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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有些人注定是孤独的,以回忆为榻,刻骨铭心作幔,用毕生光阴,渡这亲手织的茧,她不需要用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来刺激生命,也不需要用过分的喧嚣和热闹来驱散内心强烈的孤独感。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容宁撒了一些蔬菜种子在地里,花房里的一些花被挪到露天院落,关于这些植物最终能长成什么样子,她并不是很在意,一切随缘。

一曲毕,抬头望去,太阳明媚的让人忧伤,越过大门,眯着眼去直视太阳,强光刺得眼睛又酸又涩,隔着指缝,太阳就在手中,却又遥不可及,关了大门,步行上山,墓碑前,久立,背后很灼热,面前很冰凉。

岁月如流沙,细细缓缓,呼吸吐纳间,路越来越远,往事越来越淡,再深奥的的智慧也无法参透生死起伏的玄机。

容宁回去的时候,看到院中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人,招呼也没打,径直去开门了。

容凡同时注意到院口走进来的人,立即起身走过去叫了声姐,容宁推开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一会儿。”

“午饭呢?”

“还没吃。”容凡跟着容宁走进厨房,“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煎饼。”

容凡笑了笑:“行。”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干活。

容宁说完材料用具在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言不发的坐在餐桌前等着吃现成的。

时光仿佛回到了容凡高二的那个暑假,容宁和他同住了一个月,两个人的做饭水平都是半斤八两,小镇又不能点外卖,于是每到饭点两个人就跟着视频学,大概从小在妈妈身边耳濡目染,两人总是一学就会,做出了不少超出预想的饭菜,唯独煎饼总不能达到预期。

容凡试了好几次,终于在某次大半夜饥饿难耐的时候做成功了,那是第一次,容宁觉得他长大了,比她想象的执着能干。

容宁不善面食,做不好就放弃了,至今也没学会。

当年单薄的少年,早已长大了,调面糊的时候再也不用照着视频也能做的好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转眼你都快三十了,我真的年纪大了。”

“年龄这个东西吧,不必太在意,我十几岁的时候你就说自己年纪大了。”

容宁无声的笑了笑,她这个弟弟莫名的有种心大,就像当年他说:“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奔跑,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屋檐躲一下?实在不能理解。”

现在想来,大概他很聪明,一点就通,大概不能体会人间疾苦。

容凡把第一张煎饼端上桌,“尝尝看。”容宁洗了手,直接用手撕,还是同样的味道,一连吃了两张饼才停下来。

“我吃饱了。”

容宁出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什么也没想,也没睡着,即使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容宁依然觉得这是温暖的一天。

在容凡最叛逆的那段时间,她说:“我看不上你,但别人的弟弟再好,我也不会管他。”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情,让她觉得不管怎样都容凡不会抛弃她。

“姐,”容凡掀开帘子,看容宁闭着眼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叫了一声,见她睁开眼便说:“我煮了汤,再吃点吧。”

“嗯。”

“姐……你要不要……”

“不要。”容宁直接打断他,回答的很干脆。

“姐,你……”

“我挺好的,你要是想说其他的,门在那边。”

下午三点多,太阳西斜,容宁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去接谭晓,容凡见状问道:“你去哪?”

“街道。”

“买东西吗?我陪你。”

“接人。”

容凡怎么也没想到接的人是个小女孩,而且打完招呼直奔楼上去休息了,容宁简单的解释:“朋友的孩子,在镇上读书,暂时住在这里。”

容宁做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容凡没有多问。

山里的生活很是乏味,容凡感觉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太阳落山,而容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如水的生活,一下午一句话也没说,看完了大约半本书,最后把杯子递到嘴边发现没水了,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问容凡:“晚上住这里吗?”

“嗯,”容凡关了手机,抬眼:“我以为你都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个人。”

容宁左手拿着书 ,右手端着杯子往屋里走,“你打游戏不是打挺带劲,我不打扰你还不好。”

容凡跟在身后,表示:“我那是看你不理我,我早都不玩游戏了。”

“嗯。”

大概是觉得自己冷落了容凡,做晚饭时,容宁的话明显多了一点,问了一些家常话还有工作,容凡说:“你为什么不问问爸?”

容宁低着头,沉默片刻,“……你在他身边,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

容凡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进来的谭晓打断了,谭晓叫了声:“容姨,我有点饿了,可以先吃点零食吗?”

容宁说:“少吃点,晚饭马上好了。”

谭晓从零食篮里拿了一袋饼干,准备出去,被容宁叫住:“别去楼上看书了,就呆在这休息一下吧。”

容凡是个慢热的性子,和朋友们在一起还挺活泼,遇到陌生人很难很快热络起来,再加上这个陌生人是个半大的孩子,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谭晓也没有主动说话,一时间,房内安静的只有炒菜的声音。

莫名的,谭晓想起了柳毅,他来最好玩了。

第二天是清明节,容宁起的很早,准备了一些吃食,剪了院子里新鲜的花朵,和容凡一同去了墓地,仿佛忘了时间一样静立良久,听到容凡的呼唤才回过神来。

“你想妈妈吗?”

“有时候吧。”

“你梦见过她吗?”

“没有。”

“我也没有。”容宁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泪水在眼眶打转,却没有失声哭出来,只叫容凡:“走吧。”

有人说:“难过的时候,要宣泄出来,否则悲伤便会遍布全身,深入骨髓,长久的侵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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