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柳毅牵着她进门,客厅桌上玻璃瓶中插着鲜花,一切和从前一样却又恍若隔世,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两人自始至终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过于平静的气氛显得有些刻意。
“你坐一会儿,我去做晚饭。”
容宁没有阻拦,坐在料理台对面看着他,锅上的热气和油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了人间烟火的平凡与安宁,柳毅偶尔回头与她对视一眼,又不敢回头担心下一次转身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
“你尝尝,是不是和你做的味道差不多。”
容宁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彻底湿了眼眶,想起那天,他一身疲惫的去了小院,对着空碗怅然若失的说:“要是每天回家都有饭吃就好了。”
柳毅沉默着帮她擦掉眼泪,看着她把面吃完,轻声说:“去洗澡吧。”平常的语气仿佛她不过是加班累了而晚归的人。
她知道他在刻意回避着某些话题,从她回来,他一句也没问过她去了哪里,过的怎么样,她大概也不能再提回山里的话,容宁从行李箱里掏出换洗的衣物,思绪杂乱的进了浴室。
柳毅听着花洒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才觉得她是真的回来了,刚刚不过强装镇定,他天天盼着她回来,等她真正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容宁磨磨唧唧的收拾完,整理好情绪才出去,房间里开着昏黄的床头灯,柳毅已经在另一个卫生间洗好澡换好衣服躺下了,看到她愣在原地,笑着伸手叫她过去,容宁缓步走过去,搭上他的手,被他拉着躺在臂弯里,那么自然,好似演练过无数遍。
“睡吧。”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容宁不一会儿就困了,迷迷糊糊的说:“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柳毅蜻蜓点水般的亲了她一下,柔声说:“等你睡着了,我就睡。”她的意识已经混沌,嘴角上扬,往他怀里钻了钻,彻底陷入了沉睡。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柳毅揉揉太阳穴,身边什么也没有,怎么梦的感觉那么真实,疲惫的去洗漱了,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呆呆看着眼前的人,瞬间清醒,又揉揉眼睛,笑自己可能还在梦里。
容宁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表情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随即笑着说:“醒了,我还在想你会几点起来呢,表现不错,没有睡懒觉……”
一改往日的惜字如金,一段话冗长赘余,话毕,就落进了温暖的怀抱,力度大得像是要把融进骨血里,容宁被迫仰着头,被紧紧禁锢了好久,“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浅浅的馨香充斥着柳毅的呼吸,他闷闷的说:“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不见了。”那么孤单脆弱,容宁抬手拍拍他的背,满是心疼,不知独自治愈的选择是对是错,她是习惯了离别的人,每次都是花一段时间独自疗愈,可柳毅是需要陪在身边的类型。
“你掐我一下。”沈泽清心中疑惑这一大早的,他又怎么了?轻轻动了下手,应对方强烈要求,又狠狠地掐了一下,结果反被掐了一下:“嘶~你干嘛?”
“你也疼是吧,那就不是做梦。”
“你那么大劲当然疼了!”沈泽清暴躁之后,狐疑的看着一脸天真无辜的柳毅:“你又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脑子撞坏了?”
“你才脑子坏了,上班!”
身后的的人在心中愤愤不平:看在你孤家寡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你再掐我一下。”
沈泽清终于在被打扰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忍无可忍,暴喝道:“柳毅,你丫的有病就去医院,跑到我办公室来捣什么乱!”
于是,柳毅在几个月来第一次按时下班之后,被沈泽清确诊为有病了,并且连续几天在见到柳毅的时候主动掐了他,确认疼痛。
窗外,雨后的空气透着清凉,柳毅看看时间,关了电脑准备下班,沈泽清挡在办公室门口,“你最近中彩票了?”
“我不相信那玩意儿,没那命。”
“那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吗?”柳毅拿起外套,突然笑着点点头:“嗯,好事。”
清亮的眸中光辉可鉴,联想到他之前的诡异行为,最近没有信件也不着急,几个月的失魂落魄不治而愈,沈泽清几乎脱口而出:“她回来了?”
“答对无奖,让开,我要走了。”
“带我一起。”
“美得你,起开。”
柳毅回家又听到了那句熟悉的轻柔的:“回来了。”每天他都要过去抱抱她,用下巴蹭蹭她的脸,确认不是幻觉,容宁习以为常,任他粘着。
“为什么把头发剪了?”印象里,她基本都是飘逸的长发。
“长发不好打理,而且给自己一些心理暗示,有助于恢复。”容宁说完默默看了一眼柳毅,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柳毅心里闷闷的,装作没听懂:“当时看着我就让你那么难过吗?”
容宁胸口一堵,释然的说:“我在我外公外婆妈妈去世之后,都是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人生活,静静的等待伤口结痂,埋藏,这是我这么多年治愈的方式。”而且我很怕自己再次在你面前自杀,她没有说出来。
“陈禹全程陪着你吗?”语气中有着不容忽略的醋意,容宁笑:“没有,我安顿好了以后,他就走了,偶尔去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还活着。”她努力显得云淡风轻,柳毅还是没法不在意,生硬的转了话题:“我看看锅里的汤怎么样了。”
容宁的眼神暗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贴上他的背:“柳毅,我以后都不会了。”这是她第三次主动抱他,依然是意想不到的时刻,柳毅握住环在腰间的手,大拇指抚在手腕内侧,轻声问:“疼吗?”
伤口太深,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疤痕。容宁心中钝钝的疼,她一直都想着,有一天睡着了不再醒来,那是最好的死法,当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概真的死心了吧,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牵挂了。
“已经不疼了。”
“以后你都要好好的在我身边。”
柳毅有时候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要时时刻刻看到她才能心安,一百多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