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朝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吃相很优雅,明明是很普通的吃食愣是让她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即视感,张起灵继续在柜台后闭目养神但她能感觉到左前方时不时射向自己的视线。顾辞朝当做没看见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饭,她有个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绝不把注意力移到别的地方。
等到她吃完最后一粒米饭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准备回房的时候,张起灵动了动起身来到她桌子边开始收拾,顾辞朝看着那双好看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注意到他的右手有两根手指奇长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十几年前她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时候,那个救了她的人也有这么一只手,可当时环境太暗她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不过从身形来看跟那位“关老板”很像,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样貌肯定会变。
顾辞朝晃了晃头不再让自己瞎想,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休息了,刚下飞机又找了那么久的路,她累得倒头就睡,等她醒来已经黄昏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找出明天上山要带的东西就准备下楼吃晚饭。
夕阳为民宿洒下一片金光,阳光穿透门口大树的树叶形成斑驳的星星点点的影子,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王胖子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很美,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夕阳却能构造出这样一副烟火人间图,坐在门口的少年仿佛与喧嚣世界格格不入,却又毫无违和感的融入了这幅画卷,顾辞朝想要是她来执笔那少年绝对会成为画中主角。
这样想着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想要出去逛逛,张起灵目不斜视抱着胳膊靠在门框发呆,只是在顾辞朝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睫毛颤了颤,他能感觉到自从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就不太想和自己说话了,想认识一个人难道不应该交换名字吗?他确信顾辞朝这个名字绝对没在倒斗的人的名单里,她不应该认识自己的,所以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顾辞朝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件民宿远离城镇,很有风土人情,每走几步就有垂髫小童嬉戏打闹,两鬓斑白者三五成群唠着家长里短,音是故乡音,人是故乡人,她此时才恍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中国了,从十岁那年到现在她已经离开这片土地整整12年了,这12年里她走遍世界唯独没回过中国一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怕她回来就舍不得走了。
顾辞朝走了下神,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拿着糖葫芦朝着她的方向跑,不知是不是跑的太快了路过她的时候撞了她一下,那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撇就要哭出来,他这一哭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顾辞朝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倒不是被这么多人围观,她是第一次面对哭闹的孩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哄一哄。
眼看那孩子哭的越来越凶,她深吸口气正要上前就被一个很大的力气推到了一边,差点没站稳幸好有一双手扶住了她,目光瞥到那只异于常人的手,她下意识地放松了,鼻尖萦绕着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像是刚下过一场新雪,山间屹立不倒的青松或是迎雪而开的红梅。
放在胳膊上的手放了下去,顾辞朝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是那人清晰的下颚线、挺拔的鼻梁、如远山黛般的眉毛以及那双永远淡漠却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
“诶呦,我的小祖宗诶,”那个推了顾辞朝的妇女心疼的把儿子抱起来,生气的看着她,“就是你欺负我家二宝?”
顾辞朝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没碰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我这才摔倒的。”
“你是说我家二宝碰瓷你了?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讲理了,把我家二宝撞倒,衣服也脏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哪撞坏呢!看你身边的人,你是喜来眠的吧,我就知道老关家那三个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来非要搞什么民宿,弄得村子里乌烟瘴气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辞朝还是第一次碰见所谓的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人,再说还扯上了张起灵他们,此时说话也不免凌厉了些,“女士,我确实是喜来眠的租客,您不分青红皂白说了这么一通到底是想要赔偿还是道歉呢?大家别浪费时间,要钱好说,要道歉就别想了,我没理由为一个没有教养的人道歉。”
“你,你……你说谁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