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朝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表情阴晦不定。
“小哥虽然活得久但在人际交往方面单纯得像张白纸，而你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人，要是小哥对你动了真心你以后抛弃他咋办？”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张起灵有点急了，他想告诉她，不要犹豫，他不怕被丢下，就算她不要他了他也会追上去的。
“而且……”吴邪斟酌了下，把那些不光彩的过去挖出来递给自己喜欢的人看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但是为了小哥……
“而且你觉得要是小哥知道你都干过什么你猜他还会喜欢你吗？”
“啪”的一声茶杯被摔在桌子上，茶水撒了一地，顾辞朝愣愣地抬起头。
“他都，知道了什么？”
声音很轻，说得很慢，吴邪有些不忍心了。
“精神病院，美国黑街，柏林地下赌场，还有金字塔。”
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顾辞朝摆放好杯子，往后一靠，嘴角又挂起疏离虚伪的微笑。
“吴先生要听听我的故事吗？别误会不是卖惨，就是……公平。”
张起灵手握成拳，放轻呼吸，想听的更清楚些。
“我母亲怀我8个月的时候被父亲的外遇找上门来，她被气得早产，然后我就出生了，她给我取名‘辞朝’，告别朝阳，永无天日，是她对我的祝福，我的哥哥是在他们刚结婚一年出生的。那时他们情意正浓，所以他叫‘顾辞暮’意为辞别日暮，天光大亮。
我记事早，从小就很聪明，那个女人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清楚地让我记得我是不被期望的降世的。我三岁那年，她带我去公司，在大厦的台阶前告诉我，让我在那里等她去找爸爸，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游乐园，还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动。接下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顾辞朝顿了一下，她似乎不需要回答，像是想到了极有意思的东西，一边笑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我看着她从20楼一跃而下，在我眼前摔成了肉泥，脑浆、血肉溅的我满脸都是，我被吓得整整两年说不了话，哈哈哈……”
顾辞朝笑得直不起腰，没理会吴邪愣住了表情，等笑够了她抓了两把笑乱的头发重新坐端正，继续说：“母亲走了之后，张阿姨带着她跟父亲的女儿住了家里，那是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可父亲为了让他们名正言顺把她户口本上的年纪减了两岁，于是我多了个妹妹。
父亲本就不喜欢我，哥哥想要强大起来到处结交京城权贵也没功夫搭理我。张阿姨见我说不出话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跟父亲商量把我送进了德国的一家精神病院，我在那待了两年逃了出来，回国后哥哥终于把注意力施舍给我了一分，他把我带到他的朋友面前，我开始学着怎么讨他们欢心，全京城都知道顶层圈子里多了个嘴甜会说话的小玩意儿，可我那个妹妹不喜欢我啊，她带着她的小伙伴在学校里欺负我，后来爷爷知道了我的事把我接到了海南，在那我度过了这辈子最快乐的两年，再然后我就被送出国了，直到爷爷去世我都没回来过。”
“你为什么不回来？”
“回不来啊，有人看着我。”
吴邪沉默一会，对顾辞朝说：“顾小姐，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你既然回来了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我们哥仨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了，实在不想掺合别的了。”
“我明白，开始我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用小画家的身份跟他谈个恋爱就好，可现在他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了。”
门被一下子推开，张起灵走了进来，顾辞朝看着他有些意外。她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只好调侃他，“张起灵，原来你都那么老了啊，比我爷爷都大。”
张起灵拉住顾辞朝的手腕，吐出两个字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