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不是商区,路上没什么人,牵着白蛟慢悠悠地散步,边走边思考,要让谁来做傅暄的师父。
当然,她首选是顾独行,可是顾独行这个剑痴会愿意收徒吗?以友情裹挟是不是不太好?
忽然她停下脚步,对空无一人的大街道:“跟一路了,还不出来?”
“郡主见谅,殿下有请。”是苏叶希。
裴柳柳转身便是笑眼盈盈:“不会是鸿门宴吧?”
苏叶希拱手道:“郡主多虑了。”
“且瞧瞧去,带路吧苏大人。”
二人一同到了太安楼,这是天心候府的酒楼,同时也是太子殿下的情报机构,看来太子殿下是有“体己话”想说呀。
苏叶希带着裴柳柳去了顶层,屋内陈设雅致而简朴,燃着檀香,令人心旷神怡,今日的裴柳柳一袭红裙,巧的是太子殿下也是一身红衣。
她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郡主请坐。”
“多谢殿下。”
“郡主为长音山未来的主人,想必什么好茶都不放在眼中,孤只能拿出珍藏的‘万民茶’来请郡主一品了。”
若不是她知晓了裴琳琳的事,还真无法理解他这话中之意。
裴柳柳一口接过便饮下,品什么品?又不烫。
“甚是好喝。”没感觉与别的茶有什么不同。
李清扬没想到裴柳柳如此不拘小节,装都不装一下:“郡主是性情中人,孤很欣赏。”
“承蒙厚爱,不知殿下召臣女前来,有何要事?”没事的话,能不能别来找她,直接找她祖父去啊。
李清扬才不会直接跟丞相对上,他笑道:“没什么大事,再说了,郡主向来远离京城是非,便只想向郡主打听打听江湖上的事情。”
“殿下不妨说说想打听什么。”只要不打听定光剑,什么都好说。
李清扬口中缓慢地吐出三个字:“玳 - 弦 - 宫。”
裴柳柳听见这三个字情绪并无波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看来苏叶希已经跟太子说了寄幽之事了,他今日还在看来得到了太子的宽恕,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跟太子说的,来的时候只字不提,合理吗?
“那可太熟悉了,玳弦宫宫主曾经伙同一些江湖宵小来刺杀本。。。臣女。”裴柳柳觉得“本座”说惯了不是什么好事。
“臣女险些命丧她手,若是她落在臣女手中,必叫她受尽折磨,不得好死。”裴柳柳说这些的时候努力回忆当时的痛苦,可现在就是半点记不起来,只能佯装恶狠。
苏叶希皱了皱眉,难道郡主当初救寄幽是为了报仇?
李清扬得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毕竟裴柳柳遭遇刺杀不是什么新鲜事,江湖上是传遍了,回来后他也得到了线报。
“殿下,玳弦宫已然覆灭,一个寄幽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何况她身上有多种毒素控制,不足为虑。”裴柳柳试探道。
李清扬也懒得纠结寄幽之事,他也不是当初轻信他人的他了,既然能卖长音山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当日宫宴初见,孤两手空空,不曾想苏大人替孤给郡主送了见面礼。”
“多谢殿下,时候不晚了,臣女该回家了。”目的达到了,她站起来告辞,李清扬却问她:“郡主,孤的姨母迫害官员,残害百姓被流放之事,可有耳闻?”
“颇有耳闻。”裴柳柳猜到李清扬想说什么,她即刻表明相府态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理应如此。”
“郡主慢走!”李清扬又道。
裴柳柳福了福身,二话不说离开了。
回到裴府,只见花厅里灯火通明。
主位上,裴相脸色如同水山般冷硬,大房的人跪了--地,裴柳柳和裴琬琬站在苒老夫人身旁扶着她。
“我本就不同意将琳姐儿下嫁,你们爱女心切,非要成全她,如今惹出这样的祸事,是
你这个父亲去善后?还是你这个母亲去求情?
裴相愤怒非常;裴琳琳是他的第一个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奈何因为婚嫁之事伤了他的心。
他早看出那傅永不是什么踏实之辈,但琳姐儿跟中了蛊似的,宁可成为笑话,也要嫁与
他。
后面聪明伶俐的傅暄出生,裴相才不再摆着一张冷脸。
裴柳柳和裴琬琬脑子飞快地转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们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说话。
裴丘就更不敢说话了,他当时是想着既然女儿喜欢,姑爷也有钱,他们家有权,何乐而
不为呢?
不曾想却弄成了这幅局面,傅永这不争气的东西!
“今日我刚出宫,便被刑部尚书拦住,人家问我的孙女是否在丞相府做客,原来这是
怀疑我包庇那个混账东西?”
说着他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茶水都被震倒了。
深知祖父这次气得厉害,但裴柳柳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她是不可能把寄幽交出去的,
但寄幽的动机是可以利用的嘛。
“祖父,姐夫出什么事了?”裴柳柳装作-无所知的样子。
“姑娘家问这些做什么?还不下去。”裴丘面子上挂不住,想把二房的人赶走,但裴丞
相抓着茶杯就砸到裴丘面前,瞬间茶杯碎了一地,怒声喝道:“怎么,你女婿杀人了不敢让
人知晓吗?”
好在这个花厅的人都被清走了,裴雪珩连忙安抚:“祖父,或许是姐姐弄错了,姐夫怎
么会杀人?”
“不会,他仗着丞相府和多少达官贵人搭上了线做生意,钱没有送到你房里去过是不
是?”裴相-一句话问得裴雪珩闭了嘴,姐夫确实会给他钱用,用来让他在裴相面前美言,可惜他有时候连话也和祖父说不上。
“祖父,您先别这么生气,喝口茶,事已至此,您要先保重身子。”裴琬琬连忙端上新
茶来,奉给裴相。
看着乖巧温顺的琬琬,他暂时停止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