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挡了我家主子的路，只好送你去死了。”
“下三等出身的贱民，也敢号称天下第二？……哼。”
……
刀光剑影劈头袭来，水杉猛地睁眼，与面前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诈尸啦——”女人一声尖叫。
“没死就没死，瞎叫唤什么。”男人粗声粗气，将水杉拽起探了探脉息：“命真硬。还能喘气就起来收拾，别磨磨蹭蹭的找打！”
水杉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一道道血痕，再环顾一圈，周围站了十一个穿白色深衣的少男少女，也震惊地盯着她。
那对男女衣着像是凡间山民，看男人手上的草席，似乎正准备替她收尸。
“嘶——”水杉边吸气边爬起来，消化纷至沓来的记忆。
“肉身匹配99%…100%……匹配成功。欢迎宿主进入海王游戏！”
识海里的声音热情洋溢：“再为宿主介绍一遍，该世界所有原住民都是可攻略对象，只要与他们加深关系收集羁绊值，就能转化为升级经验。当前修为：引气入体（0/100），宿主多多加油养鱼吧~”
话没说完，水杉已一瘸一拐爬起来，顶着众人见鬼似的目光，回房间洗漱更衣。
确实，她是个死了两百年的野鬼。
被系统捞出来时，对方看着她的生平，说：“时间管理大师，小镇做题家，卷王，在赴宿敌之约时被人暗杀。啧。”
“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吗？”
水杉听不懂，但她还有执念未了，不愿无知无觉地转世，于是与系统立下契约，成了两百年后与她同名的堕神后人“水杉”。
待她出来，刚才的男人站在院门口，凶神恶煞：
“得，人齐了！老子还是那些话。”
“咱们堕神后人，就是祖宗作孽的倒霉蛋，世世代代被关在这空山里，每百年还要向天地献七名童男童女赎罪。今年照例是十二个牺牲备选，最后哪七个登台，可都是老子一句话的事。想活命的，自己掂量掂量。”
“今晚酉时咱们再见。昨日死丫头运气好，今天若还交不出老子满意的财物，就把你打……”他剜了水杉一眼，却突然顿住。
——虚无中，响起一道机械音：“万人迷属性，发动。”
“……呼，细看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如送给仙门的大人当炉鼎，给咱们换点好东西！”
说罢，他率先迈出小院。
少男少女依次跟上，那女人就缀在队尾，活像押送犯人上刑场。
系统欢快播报：“万人迷属性发动成功！宿主只需等待仙门来人，就能轻松离开空山、重返仙途啦。”
“……这是你对轻松的定义？去给人当炉鼎？”水杉一边艰难挪动，一边质疑系统。
开玩笑！她前世出了名的不服输，就算技不如人，也是咬着牙含着血拼杀至死，到最后也没折了剑骨。
可惜的是，竟不知她为何而死、死在谁的刀下。
系统解释：“空山被结界封锁，结界里灵气断绝，不能从内部施法破除。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堕神后人，没有修仙者在外协助，必然无法突破封印离开囚牢。”
系统安慰道：“反正宿主有万人迷属性，去到哪里都不会受苦。悄悄透露下，您的第一条鱼可是优质大帅哥哦。”
水杉：理解，尊重，但不照做。
自立苦修是她走了三百年的道。依附他人求生？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约走了二里路，到达半山一处开阔场地。地上搭了个做工粗糙的大木台，麻布旗子绕着圈框出一条朝圣路，破盆烂碗摆在石案上做礼器。
负责礼仪的司祭从木台边走来，对众人道：“还有三天就是大赦之日，这里是完全仿照山顶祭台布置的，你们就在此排演，到了大日子，决不能走错一步。”
众少年都乖乖应是，忙忙碌碌排练起来。
水杉混在队伍里，敷衍地一步一叩，司祭攥着木棍上前要打，又在看见她的眼睛后莫名停了手。
系统满意道：“前世宿主出身低微，受了不少白眼，我们因此为您定制了万人迷属性，感觉不错吧？”
水杉不置可否。
她正在头脑风暴。
早上那对男女是负责看管牺牲的神仕，铁了心要在这群将死之人身上捞一笔，每天晚上都向众人索要钱财，交得最少的便是一顿毒打。
原主家贫，早已被剥削一空，神仕一直想用她杀鸡儆猴。要是今晚给不出交代，恐怕难以善了。
空山里多的是虫蛇草木，哪里能搞钱呢？
忽然，司祭们如临大敌地往外迎去。
水杉抬眼一望，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子正从山下走来，打扮得流光溢彩，衣饰上铭着游龙攀凤纹，是紫霄峰的门徽。
红衣女修臭着脸：“今日仙门派我来协助准备祭典，汝等可有为难之事？”
司祭们连道不敢。
“那正好。”女修毫不客气地命令：“听闻空山有鬼百合，我要二十株，酉时前交给我，没问题吧？”
司祭里有懂药性的，闻言大惊：“这灵草珍贵得很，偶然碰到都是撞大运，若强行进山去找，沼泽兽穴凶险，只怕有去无回啊！”
女子无所谓道：“要是死了，补偿金少不了你的。”
见半晌无人吱声，红衣女修挑眉道：
“你们最好想清楚，我可是上一等熹光城少城主，就算把你们都杀了，天道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个世界按出身将人分为六等，只要高出一等，就能无条件奴役下等人。
空山里关的堕神后人，是最最卑微的下三等贱民，就算修仙者在山里无法使用灵力，他们也不敢违抗她的吩咐。
众人战战兢兢，突然听见一句：“我可以试试。”
大家闻声转头，竟是平日三锤打不出个响屁的水杉，脖颈处还露着几道伤痕。
“凭你这小丫头？”女修看她一眼，突然顿住，点头道：“……那就试试吧。别误了我的事，否则，这儿的人都要和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