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道友说水杉是泥菩萨，自己活得窝囊，还总存着济世渡人之心。
前世她总不信，最后搞得自己不得善终。但既然活过来了，到底是好人有好报吧。
老田呸了一口：“死丫头，又有什么事？”
“如果，”她边想边慢慢道：“如果我能再拿出一件仙器，可以替她买命吗？”
“真是被打傻了！”老田媳妇先骂起来：“真以为仙家法宝像山里的苦薯，一挖就能捡着呐？”
水杉不理会，将手背到身后，试着默念：“系统，叫个外卖。”
空山地图在识海中展开，水杉果断定位悬崖上挂的尸体，也来不及细看：
“随便扒件什么，快！”
“距离十里，配送费1羁绊值。”回应立即响起：“海王外卖，送啥都快！”
背后的手灵光一转，抓住了某种绸缎制品。
“一定要是个宝贝啊。”水杉默默祈祷。
老田见她不回话，嗤笑一声，又高高甩起鞭子。
“啪！”新制的皮鞭在锦缎上擦出火花，老田面色阴沉，盯着水杉手里的——
一只九寸男靴。
怎么把人鞋子扒下来了？？
水杉整个尬住，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今日在林中休息时捡的，看料子是仙人遗落……”
老田眼睛都直了。
没见识的小丫头，仙人怎会遗落鞋子？只能是遭了不测！
空山里危险重重，可宝贝也多，总有不要命的低阶修士进来找死。只要遇到一具尸体，搜身变卖就是一大笔钱！
“行，今天算你走运。”他踢一脚地上的少女，把水杉拽到旁边：“告诉我，在哪里捡的！”
水杉递上鞋子，给老田指了悬崖不远处的树林。
今日那两拨人身份不简单，但凡老田敢卖他们身上的东西，背后之人定会找上门来。
且让他们黑吃黑去吧。
老田心满意足催众人回屋，水杉去扶镜书：“没事吧？”
少女踉跄起身，感激道：“只挨了一下，多谢你。”
“叮！结识ssr级人物一名，奖励羁绊值10点，当前修为：引气入体（10/100）！”
系统音突兀响起。
“与ssr级攻略对象达成羁绊：仗义搭救，获得经验值100点，当前修为：练气一层（10/50），恭喜宿主升级！”
水杉盯着冒出来的绿字身份，直接愣住。
还以为空山里都是n级炮灰，谁知竟藏着个ssr级的大人物！
在空山里，很难达到ssr级别的影响力吧？
镜书多半是要离开空山的，只要跟着她，出山就更有希望了。
各自回房前，水杉又没忍住多管闲事：“你想回家吗？我可以找老田为你买命。”
虽说这是个ssr大佬，但镜书在空山有父母有朋友，被天命裹挟之前，应该问问她的想法。
镜书摇头：“从小娘就教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死了，咱们十一人里就能多一个人活着，无妨。”
第三天，便是百年一度的大赦之日。
水杉依言将发带交给老田，他甚至来不及试验，数着钱堆乐开了花。
除去死掉的少年，上贡最多的四人得以买回性命，剩下七人穿上白色深衣，坐进竹轿，由司祭们抬上山。
他们身后，人们吹起号角，捧着祭品，浩浩荡荡向山顶去。
车里弥漫着悲伤。
镜书把不住啼哭的小姑娘搂进怀里，安慰道：“阿妹莫哭，咱们是有福气的，登上祭台替祖宗赎了罪，就能清清白白投胎去啦。”
水杉觉得很荒谬。
堕神从上界流放至此，后代繁衍已近万年，他们的罪与这七人有什么关系？
然而在这个世界，出身就是唯一法则。高等人生而占有一切，低等级却连性命都不能自主。
行至傍晚，水杉登上了伫立近万年的庞大石台。
牺牲们熟练地走着死亡之路。堕神后人一圈圈围住祭台，叩拜的人群延伸到视线之外。
从高天看下来，像极了冬日前拼命乞食的一窝蚂蚁。
空山人望不见的高天上，五轮法光无言飘浮着。
光里坐着五名修士。儒雅的中年男人，美貌的锦衣女子，一个白须老儿，一个法衣圣僧，俱是神仙气度，与众不同。
只有最后那人，灰布道袍木簪束发，寻常得像个低阶散修。唯独脑后系了条殷红发带，几乎垂到脚边，如同蜿蜒的鲜血。
他面无表情端坐着，其余四人便默契地住了口，全不似往日般吹捧谈笑。
灰衣男人只垂首向着下方。
最后一丝晚霞被夜色吞没，现任堕神族长虔诚俯首，双手结出古老的法印：
“夙夜敬止，维天佑之。”
台上众牺牲顿时眼前一暗。再睁开眼，便踩在法阵之上，如同置身银河。
星移斗转，流光飞驰。
“好美……！”那小姑娘看得呆了。
“勿松懈，还有几步没走完呢。”镜书轻声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按照预演过上百次的路线，一步一步完成祭祀。
水杉环顾一圈，突然拉住十岁的女孩，与她换了个位子。
下一秒，面前炸开一蓬血雾。
星汉黯淡下去，银河淌出血色。
七窍一阵阵发凉，被染红的视线里，手背皮肤也在渗血。
仿佛漫无边际的星河宇宙中，忽然升起一颗橙星。
橙星划破虚天，真正的月光倾泻进来，更高处传来飘渺仙音：
“天命之人，幸会。”
水杉伏在血河里，看见镜书被五座光轮簇拥着，身上笼着金光。
方才说话的锦衣女子道：“空山已三千年未赦新人，今日你登台而出，是为天命所归。吾等乃仙门五座掌权人，受神谕在此迎你出山。”
仙门五座是对修真界门派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