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盈城某高级公寓。
桌上的手机不停振功,嗡鸣声四起,床上的身影整个蜷在被子里。
听到响动,她小幅度地动了一下,而后归于平静。
铃声突然停了,几秒之后又再次疯狂响起,惊得人浑身一顿。
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但空气却逐渐焦灼。
终于,在手机第五次不停歇地响起电话时,被子里猛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看也不看直接摁下接听键。
接通的一瞬间,阮文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带着冷厉的斥责毫不留情。
“这么长时间才按电话,你又在睡觉呢吧?一天天也不干个正事,就知道窝在公寓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来。让你出门工作跟要你命似的,就会拿什么恐慌症做借口。”
沈夏埋在被子里,听到这些话,什么反应都没有,只默默将手机推远了一点。
一缕阳光从又厚又沉的窗帘里险险透过,恰好投射到床边的相框上。
上面的人笑得自信从容,穿着手工高定抹胸礼服,身姿秀美高挑。
她靠在一架钢琴前,手里握着大赛奖杯,台下无数记者疯了似的挤到前面,闪光灯将她照得无比耀眼,都只是为了能够接触到这位钢琴天才。
那个时候的沈夏风光无限,前程似锦。
而现在的她戴着睡眠眼罩,毫无形象地睡在床上,头发乱糟,床褥凌乱,露出的下半张脸尽是疲惫和潦草。
房间因为长期没有开窗透光,充斥着淡淡的潮气。
自阿毛去世后,沈夏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要不是有阿姨定时过来做饭打扫卫生,这间低奢的公寓绝对会变成一个阴暗多霉的废弃屋子。
阮文丽见她没回答,更是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一只狗吗,死了再买不就得了,你爸出车祸做手术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伤心过,你还要窝囊到什么时候?”
沈夏没说话,被子下的手却渐渐收紧。
那只是一只狗吗?阿毛可是陪伴了她十年,早已超越宠物成为比她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给我说话,沈夏,你再装死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门橇了!再过一个月你哥就要回国了,到时候你要还是这个死样子,就给我滚到公司里跟着你哥学习。别再给我扯什么恐慌症的借口,你就是不想出门。当初擅长的钢琴也没好好弹下去,你还能做什么?”
“……知道了。”沈夏哑着嗓子冷漠道。
嗓子长时间没有说过话,突然开口有些干涩的疼。
听到声响,阮文丽语气这才收敛点,“身为沈家的一份子,你要担起责任来,都26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只知道待在家里,像话吗?家里那么大一个公司,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躺平一辈子吧?”
沈夏再次出声,眼罩下的神色无从得知。
她咬着牙,几乎是恳求母亲,声线绷得紧紧的:“……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那头的阮文丽顿了一下,随即嘀咕了几句,似乎是因为沈夏不耐烦的语气感到不满,最后又简单叮嘱一番才挂断电话。
房间终于静了下来,没有吵闹的催促,也没有嫌人的指责,沈夏揪紧的心脏这才渐渐松缓回笼。
她拉过被子蒙住头顶,将手机扔的远远的,准备睡到天昏地暗。
许是阮文丽的唠叨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倦倦困意便袭来。
就在沈夏即将合眼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不似那种短促的喵叫,而是慢悠悠的,像是饿了但是还能忍,只是单纯不想让你睡个好觉的那种慢条斯理的猫叫声。
沈夏:“……”
她很想装作没听到,但是很奇怪的是,隔音效果贼好的公寓门外一直持续不断地传来狭小又可怜的叫声。
像是索命的鬼,区别就在于,这是一只索命的猫。
这只猫绝对有一个威力十足的大嗓门。
十分钟后,忍无可忍的沈夏一把翻身下床,挂着戴歪了的眼罩气势汹汹地打开了门。
她倒要看看是谁家的猫这么气人,不回自己家在这里喵呜喵呜叫来叫去干嘛呢。
门开了,沈夏顶着个苦大仇深的脸探出头来一看,满腔的火气骤然灭了。
这自阿毛去世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打开房门。
门口确实是有一只猫,一只橘色长毛猫,耳朵尖尖是白色的绒毛,长得特别好看。
块头挺大,就蹲在沈夏家门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仰望着她。
没开门之前,它叫的很是让人心怜,仿佛受了多大折磨一样。
在沈夏把门打开后,这只长毛子就立马停止了叫唤,且十分自然地在门开了一条缝的间隙从沈夏的腿边钻进了她的公寓。
沈夏:“……”
沈夏:“???”
她关上门,顶着窝窝头,很是震惊地盯着这只“非法入侵”的家伙。
橘色长毛子特别自来熟地在沈夏家里溜达起来,闻着味找到了狗粮袋放置的地方。
它闻了闻只扎了个口的袋子,转过身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夏。
公寓的女主人:“……”
那还是阿毛之前吃剩下的狗粮,她都没来得及收拾,一直还放在原地。
这家伙的鼻子也太灵了。
望着长毛子眼巴巴的模样,沈夏想要撵它走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
沈夏不太会看宠物的性别,不过从外表和性格来看,这应该是母猫,和阿毛的颜色很像。
眼神也是,蹲在那里等待她开袋子倒狗粮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这让沈夏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去世的阿毛。
她眼眶微微一酸,沉默着上前,抓过狗粮,打开上面的封口夹子。
阿毛吃的是非常健康的家庭型自制狗粮,是沈夏自己做的,富含营养,不添加任何科技与狠活。
就算是猫咪也能吃。
她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新的碗,放置在长毛子面前,然后低头,动作很轻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