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敖言辞凿凿,掷地有声。
苍婧一手拍案,“谎话连篇,皇后一个疯癫之人,还知道行巫蛊吗?”
“你怎知道不会。”孙敖抬头,那双黑亮的眼睛让苍婧一愣。
“难道太主在长河居里……”苍婧难以想象这等自绝活路的事。
但这就是苍慧做得出来的事,她永远不知死路。她还觉得她是那个护佑的跋扈之女。
“长公主,今日就怪不得我了!”一道寒光从孙敖衣袖抽出,他快步冲上而来。在同一时间,门外的家兵冲杀上来,一刀从孙敖的背后刺入。
棋落而人惊,苍婧退后间,一刀便从孙敖的胸膛穿出。
鲜血直涌而出,孙敖举在空中的匕首悍然落地。
他痛至无声,似在努力禀着气息。待刀抽出后,他抽搐到底,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是太主逼我这么干的!”
孙敖的眼睛从黑亮炯炯,到彻底涣散,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苍婧的眼神却是空洞,她看着孙敖的尸首陈在此处,一时间不知是要去惋惜,还是要去想日后的打算。
画卷里的细针好像又在眼前,孙敖一意孤行,甚至以命铺上了路。
可这不是时机,是毒药。
管家吩咐家兵道,“他死了,赶紧拉出去。”
“别动,”苍婧呆愣地发出命令,过后,空洞的眼里流出一道惋惜之泪,她轻轻拂去,“赶紧去通报太守府,说这个人被我杀了。”
当夜,圣泉宫得严秉之的禀报,一件是太主的面首以秘信告之,举皇后在长河居大行巫蛊。一件是长公主亲自通传,杀了太主的面首。
苍祝听罢,眉头紧皱,“皇姐为何要杀他?”
“经大将军府内人说,是董彦自己跑去大将军府,且自认俸太主之命害长公主,故被府内家兵所杀。”严秉之道。
苍祝才松了眉心,“看来皇姐无心插手此事。”
严秉之并不能领会苍祝何意,只是有一个苦恼,“面首董彦身死大将军府。臣对峙于太主,太主却痛心疾首,直呼是长公主杀害董彦,加害于她。”
“你不必和太主纠缠,”苍祝当即下令,“夜深正阴,邪神正盛,不去扰长河居的疯癫人。天亮后再带官兵到长河居一探究竟,便知谁真谁假。”
圣令一下,正觉烦闷,苍祝宣陈培言前来奏乐。
歌乐在圣泉宫中起,悠缓而悲凉。欢歌不足以戳人心神,唯有悲乐可牵七情,越痛越让人沉迷。
长河居祭祀邪神,此乃巫蛊之中最不堪的一道。长河居诅咒的是谁,苍祝一猜便知。
她们所针对的莫过阻碍在眼萧如丝。一个疯癫之人怎会行巫蛊诅咒,此事必然由苍慧所教。
她曾以长河之怨试图一博,她又集朝中老臣保此后位。皇后之位若不在,整个家族将彻底没落。
悲乐正盛,昭阳殿的女官念双前来禀报,“陛下,夫人身体不适,今日陪不了陛下了。”
念双来之匆匆,苍祝还未有所深思,就起身离殿。
陈培言在后轻声关念道, “萧夫人早上见还好好的,怎么病倒了。”
就此一言,苍祝忽然停了步伐,对念双道,“可传侍医?”
“已经传了黄侍医。”念双轻声道,一望那陈培言,拉了脸面。
“那你再传朕旨意,多找几个侍医去看看。”
念双怔怔,不再说什么,回身离去。
“此病来得甚巧。”苍祝长叹一声,坐回了龙座。
歌乐再起,苍祝挥手止道,“停了吧。”
陈培言见圣心不悦,立刻弯腰上前问道,“陛下忧烦,奴心痛,不知该如何解忧。”
那卑微乐者,曲罢还关切,甚是诚恳。
殿内又唯有陈培言一人,苍祝心中烦闷无人可诉,不免问陈培言,“你近来歌曲甚妙,对往年之事可是记恨朕。”
陈培言立刻卑躬屈膝,伏在地上,“奴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留奴一命,是皇恩浩荡。荣华富贵皆是陛下给与,奴又怎会对陛下心存二心。”
他言之恳切,一叩又一叩。极尽卑微之人,在今日看了,苍祝很是舒心,“那你说说,为何朕总觉得有些人的心思难猜。”
陈培言无比真诚道,“让陛下觉得心思难猜,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她太聪明了,她身边的人也太聪明了,她们总是不顺陛下的心,不听陛下的话。”
“你的歌曲好听,话倒也一针见血。”苍祝一舒长气,暂消了些许愁容。
“奴不懂什么大道理,奴只知道陛下是天子,天下人都要顺陛下之意,听陛下之言,这是世间常理,是最大的道理。”陈培言是匍匐在前的奴,他低着头,以极低的姿态敬畏着这个君王。
苍祝望那屈服之奴,忽而道,“有些事,倒可让你去办。”
陈培言欣然,“奴定将竭尽所能。”
夜中,宫中侍医纷纷往昭阳殿而去,又在须臾之间,行出了昭阳殿。
夜中佳人之殿,独剩固执的泪眼,这些侍医全被萧如丝遣走了。
一阵恶寒涌来,萧如丝缩了缩身子。念双担心不已,“夫人,你就叫侍医看看吧,这样也好绝了陛下的猜忌。”
“他为什么以为我在骗他。”萧如丝怎么想到,这不合时宜的病,竟然会让苍祝以为她在借长河居一事发难。
“夫人,是那陈培言小人得志,不知在陛下身边进了多少谗言诋毁。我看他势必要另举宫妃。”
“他无非是要推一个可以把控之人。”萧如丝听了这些,虚乏不已。
耳边是陈培言早上与她说的一番话,“太主诅咒何人,大多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即将取而代之的夫人。上苍这是眷顾夫人,给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只要以此发难,废除旧后。从此夫人为皇后,日后就是陛下之妻,无人可以撼动。”
可萧如丝并没有打算借此事发难。
“这病又由不得我,他若要疑心,我能如何?”萧如丝泪如泉涌,竟难自持,埋头而哭。
今日的她委实难受,但她根本不想让侍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