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人刚出生的时候,简直让鸣人操碎了心。
懵懂的婴儿并不懂得体谅他人,费心冲好的奶粉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打翻,伸到手边的玩具转眼就变得支离破碎,即使父亲顶着一双黑眼圈抱着他在家里转了一个下午,他仍旧不满意,嘹亮的哭声随时随地冲破漩涡家的屋顶,惊起飞鸟一片。
真是个精神的孩子啊。半夜三点又被闹醒的鸣人低声安慰枕边人继续睡,自己则打着哈欠,一脸苦笑地抱起哭闹的婴儿,冲奶换尿布拍背哄睡,一系列动作简直不能更熟练。
曾经誓要做个好爸爸的雄心壮志,在凌晨初生的太阳下,已经变得拨凉拨凉的了。
快让我睡觉吧。鸣人又打了个哈欠,耳边的哭闹声却依旧不减,内心里没有雄心,只有绝望。
长大就好了,长大就好了。鸣人如是想。
博人十个月大的时候,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说话——从口中吐出的人生第一个词,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砰砰”。
“砰砰。”小小的博人瞪着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面露笑容,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有趣玩具。他趴在地上,小手拍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即使小手通红,也不停下。
雏田不得不将他抱起,才阻止了他继续伤害自己的行为。
自那以后,这块玻璃门就成为了博人的好朋友,每每经过,都要兴致勃勃地拍一拍,嘴里喊着“砰砰”,然后咯咯地笑,好像是在打招呼。
直到有一天,玻璃门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出现了松动。
博人确实不在哭闹了,但破坏力却直线上升。
“大概是因为漩涡一族的缘故吧。”
白毛火影坐在火影桌后,抬头与鸣人相顾无言,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某种患难与共的同袍之情。
两个爸爸同时叹气。
博人两岁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摔了个遍,到三岁时,终于去霍霍家门外的东西了。
觉醒的妹控属性并没有能拉住他——他选择抱着尚在襁褓的妹妹一起作天作地。
然后在傍晚时分脏兮兮地回到家。
于是他被母亲剥夺了带着妹妹出门的权利。
熊孩子更加没有拘束了。
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忍者时,鸣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鸣人大人!”忍者一脸心累地告状,“博人擅自闯入科学班的实验室,把所有实验器材都拆了!”
鸣人心更累:“……他装回去了吗?”
忍者:“正在装!香燐大人说他装不完就不让他走了,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等等……“为什么香燐也会在那儿?”
话刚问出口,他就想明白了。鸣人扶额。
“因为松少爷也在。”
仗着父亲在忍界声名显赫的地位以及母亲大家世族的背景,博人在木叶宛入无人之地,村子里就没有他不敢闯的地方。
而且尤其喜好拆卸物品,并且在拆完了以后并没有组装回去的兴趣,往往甩甩手,然后一副若有所思模样,沉默地离开。
如果没被发现,他就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如果被发现了,他会态度乖巧地道歉,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大人们眼里,博人就是调皮捣蛋的代名词——就算道歉的态度再诚恳,那也是调皮捣蛋——只不过碍于他父母,多数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但香燐显然不在这多数人的范围之内。
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一块调皮捣蛋之后。
也不知道这两位少年之间发生了什么——虽然香燐坚信一定是博人给松灌了迷魂汤——小小年纪,松已经成为了博人身后坚定不移的小弟。
还是特别崇拜的那种。
然而实际上博人自己也觉得很冤枉。
“我让他回去的。”回到家后,面对着父母的问询,博人唉声叹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跟着我。”博人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头,短手抱着熟睡的妹妹,不时低头蹭蹭她白嫩的脸颊,“他很麻烦。”
如果不是松在,香燐阿姨就不会注意到他了。
装了一个下午的零件,手好累。
只有妹妹可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鸣人一脸严肃,“博人,你这样不对。”
“不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松陪着你一起分担了惩罚,是与你共患难的兄弟了,你不能说人家‘麻烦’。”
“可是……”博人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可是。”鸣人语气深远,“大哥罩小弟才是应该的。”
于是博人悟了。
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弟收割机在信徒遍布全世界的传教斗士面前被忽悠得一败涂地。
雏田坐在一旁听完了两人的谈话,双手抱胸,露出没有任何杀意的笑容。
父子二人同时一激灵。
“你们两个……这是重点吗?”
被训斥一番后的博人继续带着他的小弟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天生精力充沛的身体让他完全不惧任何摔打磕碰,幸运的是,他的小弟也一样。
这样的日子直到博人开启了白眼之后,总算一去不复返。
世间所有生死之物在他的眼里无处遁形,拆遍天下无敌手的破坏王终于金盘洗手,转而钻进了无法看透的海洋。
看透了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读。
跟着妈妈来到读书馆的佐良娜发现了角落里被丢得乱七八糟的书本,扒拉着书柜看去,才发现了被埋在中间的小金毛。
“你在做什么呀?”小佐良娜眨巴眨巴眼睛,认出了小金毛的身份。
是向日葵的哥哥。
太阳叔叔的儿子。
那大概……是星星?佐良娜看着博人的发顶,想起了漂亮贴纸上的五角星。
小金毛注意到了佐良娜,很是有礼地打招呼,“你好。”
他抱着比自己还大的书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