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野抬手往上一扒拉,就露出被水粉色外套罩住的小细胳膊。 孩子瘦的跟皮包骨似的,皮肤苍白就显得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手臂两侧有多处笔头戳出的小块淤痕。 江稚野虽然打小就是校霸,但霸亦有道,他一向看不惯欺凌弱小的人,再对上小崽子温暖澄澈仿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黑眸,顿时觉得一阵急火攻心,砰砰猛跳的心脏撞得胸腔疼。 江稚野磨着后槽牙:“这帮人死定了。” 年轻的女老师连忙摆手:“千万别冲动!” 她倒是希望江时诺这个小可怜能找到亲人,以后有所依仗了肯定能减少被人欺负,这已经是最好的一种情况。 但她完全不觉得眼前的不|良少年能撼动资深老教师的地位,更别说小胖子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 * 因着李老师在车上的讲解,江稚野下车时脸已经快垮到脚面上了。 原本只想在车上简单了解下,压根没打算将孩子送进福利院。 但这会儿江稚野气得脑仁子疼,也没多做考虑,直接大步流星就往里面冲,差点忽略了一直拽着他校服的小尾巴。 江稚野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情绪平稳了不少,才任由崽拽着缓下脚步。 城西福利院从外面看更像一座年久失修的幼儿园,天蓝色的墙皮脱落得斑驳破旧,三人一走进去,就在门口看到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看书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他们来了,立即站起身将书抱在怀里,一副想上前又害怕的模样,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江稚野身旁的崽子。 而崽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江稚野,时不时软呼呼哼唧一声爸爸,很显然没时间接收小女孩发来的信号。 还是一旁的李老师先朝小女孩友善一笑:“你是在等江时诺对不对?” 小女孩紧张地点了点头。 等到他们见到保育员,才知道刚刚的小女孩也在中心小学读书,目前就读二年级,每天负责带着江时诺一起上放学,因为今天没能接到江时诺,吃完饭就端着小板凳在门口等他回来。 保育员阿姨听说孩子被砸晕自然是心疼的,但福利院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就像江稚野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女孩,是因为侏儒症被遗弃的,虽然比江时诺大一岁,但个子却比江时诺这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小矮子还要矮上半头,像这样有着各种各样先天疾病的孩子,城西福利院还有十几个。 院长外出开会,李老师的沟通计划落空,但保育员阿姨答应他们会仔细注意孩子脑袋的情况,也承诺之后会向院长反映,江稚野也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毕竟他没打算替老江认崽,和李老师说的也是要先回家说明情况再考虑其他,李老师也就没跟保育员说什么。 崽一直乖巧地贴着江稚野,小梨涡时隐时现美滋滋的,也没像最开始那般跟个闹铃一样持续叫爸。 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江稚野扯开崽的小爪子准备离开,“叫爸闹铃”瞬间升级为“叫爸警报”:“爸爸!爸爸——!爸爸——!!” 江稚野立即伸手将崽的嘴捂住,崽趁机双手攥紧江稚野的校服袖口。 崽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又哀怨地看向他。 江稚野:“……” 崽一边发送眼神“攻击”,一边在攥紧校服袖口的基础上进一步动作,试图攥住里面的T恤袖口,避免江稚野如之前那般金蝉脱壳。 江稚野:“…………” 说好的小傻子呢? 江稚野好商好量:“我不是你爸,现在已经送你回家,我也该回家了,懂?” 崽眨了眨眼,迟疑片刻才委屈点头。 江稚野:“好,那我松手,你别瞎叫了,这样我过几天还来看你。” 见崽再次点头,江稚野才将手拿开,崽立即扯着嗓子哭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虽然只会说一个字,但却将即将被父亲无情抛弃的痛苦、委屈、怨怼抒发得淋漓尽致。 江稚野现在就庆幸保育员还在外面跟李老师谈话,否则他代爹受过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 江稚野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到哪里都是小霸王,招惹他的都被他狠狠收拾回去了,就算是严肃古板的亲爹,他也能将人气个有来有回。 但此时此刻,他蹲在崽子身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打不得,也没法骂,好商好量感觉是能听懂,但只要放下手就拉响警报,除了堵嘴他愣是想不到一个能按住这崽的办法。 最后,江稚野将校服外套留下,又将手机留给小崽子,承诺到家就给他打电话,明天还会去学校接他。 崽抱着他又抽抽搭搭哭了半晌,才十分勉强地没再“拉警报”。 江稚野走之前耐心教崽使用手机,先把备用手机号拨进来的铃声设置成崽自己选的《葫芦娃》,然后告诉崽子:“等葫芦娃响起来,你就按绿色的键知道吗?” 崽闻言立即乖巧点头,接过手机有模有样地演示给江稚野看,按下接听键后将听筒贴到耳边,笑吟吟地对着话筒软乎乎叫道:“爸爸~” 看得江稚野一脸复杂:“行吧,你会用就行。” 崽闻言笑弯了眼,像是被江稚野表扬了一样,等江稚野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搂住江稚野的脖子蹭了蹭,趴在他耳边轻轻软软叫了声爸爸。 江稚野心情更加复杂起来,说起来他自己都不敢信,他竟然被亲爹的私生子搞心酸了。 等江稚野走出福利院大门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发现江时诺正站在二楼窗边,身上披着他的校服,一瞬不瞬地目送着他离开。 见他回头了,崽立即露出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