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野完全傻了,第一次后悔平时没好好学习,不然他怎么能将江时诺错看成自己的崽? 等他反应过来时,冒着猩红火光的烟蒂已经在他的飞行员夹克上烫出了一个洞,多亏了秋冬穿的厚,不然挨烫的就是他自己了。 江稚野弹掉烟头,踩灭后顺手将打火机也揣了回去,空出双手继续反复翻看核对。 又过了好半晌他才一脸茫然地跌坐进摩托车座中,满脑子回荡的都是—— 江时诺是我儿子? 是我儿子?? 是!我?儿子???!!! 江稚野反复咬下唇、薅头发,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拍车低咒,浑身上下写满了加粗放大的“难以置信”。 十八岁的他,到底是怎么会有一个七岁大的亲儿子?! 十一岁??? 别说十一岁不可能了,他前两天还在担心,再不早恋就赶不上末班车气老江了。 他长这么大,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啊! 江稚野思绪不受控般疯转,完全陷入一个人的头脑风暴中,一时间脑中有无数声音在互相争辩,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 他不得不承认,江时诺这崽从长相到生活习惯,都跟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曾经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老江的私生子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也就自然而然将私生子扣到江龙胜头上。 但实际上在这崽突然冒出来前,他从没怀疑过江龙胜会和其他女人偷偷生孩子,还管都不管直接丢福利院。 他们父子不和是真,但江龙胜的个人作风,算是为数不多江稚野愿意认可的优点。 他万没想到,江龙胜也可能是清白的,因为还有一个选项是他的。 他,江稚野,十八岁男高中生,的,七岁好大儿…… 江稚野脑中风驰电掣般的思绪压根没有暂停键,他就快因喜当爹这一炸裂展开,直接在快递店门口坐化成迎宾石狮子了。 直到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看到屏幕上的“姨父”二字,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喂”还没出口,听筒里已经传出姨父故意压低的声音:“小野,你之前说的那个报告,是今天到吧?” 江稚野脑袋嗡了一下:“……嗯,是。” “今天什么时候到?” 江稚野看了看手里的两张纸,停顿片刻又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还没打电话。” “哦好,你收到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江稚野脑袋濒临宕机,敷衍两句就准备撂,挂断前突然察觉不对味:“为什么是‘我们’?你跟小姨说了?!” “什么我们?我没说啊,我说的是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啊,答应你保密那必须捂得死死的,姨父的人品你还信不过?”梁恒紧急找补。 江稚野脑袋已经快被亲子鉴定震散黄了,听前半段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听完后半段又突然不放心起来。 想到愈发复杂的局面,江稚野捏着太阳穴说道:“反正你要是这次卖我,我就去书房把你盘的一柜子核桃全砸核桃仁吃。” 梁恒嘴上说着“你放心,那不能够”,挂断电话立马把宝贝核桃们转移进保险柜。 * 因梁恒这么一打岔,江稚野倒是冷静下来不少,他再次拨通了鉴定中心的客服电话。 反复确认了鉴定结果绝无问题,鉴定中心甚至向他保证准确率100%,错一赔十。 但不说别的,往前倒七年,还得刨除孕育过程……他十岁出头才开始发育,及时用高科技手段也没那个能力啊。 江稚野思来想去还是不敢相信,他打算再拔几根头发确认一次。 因为近期相关搜索多,大数据给他推了不少鉴定机构,江稚野选了家评价最好的。 名头虽然没上一家响亮,但主打的是国内最快,收到样品六小时内出结果,速度堪比最专业的刑侦鉴定,相应的服务费也要更高一些,但江稚野二话没说就把定金付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心小学的放学时间,江稚野点开被他屏蔽了大半天的扣扣,一个陌生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进来。 “哪位?” 因为后知后觉崽子被他断了联系后很可能会哭得天崩地裂,江稚野的语气有点急躁。 不过下一瞬,紧蹙的眉心就被电话另端欢快的小软嗓抚平了:“爸爸!爸爸啊哈啊爸爸!” 江稚野暗松了口气:“你怎么有我电话?” 之前给崽的电话卡是临时买的,他也没想着存,就是给崽子打视频用的。 崽立即奶声奶气答道:“系大爸爸!” 话音未落,另一道清沉的声音响起:“诺诺,我可以和他说两句吗?” 崽乖巧点头,送出电话前还甜滋滋地跟江稚野打了声招呼:“爸爸!大爸爸!” 江稚野已经熟悉他的爸言爸语,脑中自动翻译:爸爸,大爸爸有话要跟你说喔! 他轻嗯了声,眉头却再次蹙起,也不知是单纯烦陆时慎这个人,还是突然不爽崽子管其他人叫爹。 就像他理智上无法相信亲子鉴定结果,但将鉴定报告团成球却没扔一样,似乎潜意识就觉得这玩意后面还会用得上。 比如任谁都无法相信十八岁的男高中生会有个七岁的好大儿,但如果是两份权威鉴定报告摆在面前,完全一致的鉴定结果,想不信也不行…… “他联系不上你,就将视频通话发给我了,现在我们在中心小学附近。”陆时慎简明扼要说清情况。 最后大概是知道孩子听不得和打针有关的内容,他刻意压低问道:“今天是第三天,应该还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