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慎接过毛巾,身陡然一晃。 江稚野立即将人扶住,看他这副站不稳的模样又将热毛巾收回,拉着陆时慎的大掌放到洗手台的另一侧:“得,你撑住吧!” 语气虽然不耐烦,但动作倒是还算轻柔,抖开热毛巾先往浸出一层层虚汗的脸上糊,然后是脖胸膛手臂,主打一个差不多就行。 要他说哪怕有浴霸取暖,陆时慎这时候就不该擦洗,所以江稚野的动作非一般的迅速,直到他擦到后背的疤痕,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 烫伤从肩胛骨下缘开始,一路蔓延到腰后,两侧腰线也有溢出的斑驳痕迹。 主要区域虽然经由植皮修复,但为出院后的后续护理并未跟上,导致创面虽平整却依旧狰狞,至于自我愈合的较创面,则形成颜色更深的瘢痕。 虽然江稚野对亲爹非常抗拒,但江龙胜有一句话他是信的,换他当陆时慎,可能这个毅撑到现在。 就这身看着就疼的伤疤,已经足够让他死几个来回的…… 感觉身后的擦拭明显温柔不少,陆时慎轻开口:“已经不疼,随便擦就好。” 江稚野:“我知道。”他又不傻,只不过手上度变,眼神也越发复杂。 最后还是忍住问道:“既然生病请假,你怎么跑宜南路这边?” 陆时慎半晌回答,江稚野也不算意,这家伙一向是三棍打不出一个响屁,有问必答才是少数情况。 江稚野感觉糊弄得差不多,就打算把浴袍给他罩上,让这病号赶紧回床上养病。 刚丢开毛巾,手腕就被虚虚握住。 掌心的潮热感在白裸的手腕上蔓延,江稚野不适地缩下,陆时慎又恰到好处的晃下身,将清瘦的腕按到玉石台面上。 江稚野抬眼看他,语气不善:“你不会还想我帮你擦下面吧?” 陆时慎轻摇下头:“我新接的学生,住晶华樾府。”说的是离江家不远处的另一个高档区。 江稚野脑袋一转就想明白,合着是知道自己膈应他亲崽脑的事情,被改网课马上预料到要被辞退,就立马接新活? 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陆时慎这么做也毛病,毕竟他不是想赚零花钱,而是要靠补课费生活的。 江稚野觉得这样心照不宣也挺好,只是不咸不淡地接道:“都这样还蹬你那破自行车补课,你不要命?” 这是运气好摔胡同里,还碰上个热心肠的阿姨,万一摔人车轱辘下面呢? 陆时慎吭,缓片刻才费地吞咽一下,他清清嗓,音却一比一沙哑,最后只能用气音开口:“抱歉,之前吓到你。” 江稚野以为他说的是突然晕倒的事情,刚想再说几句让他悠着点,别赚钱不要命。 就听陆时慎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有爸,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死……” “我是真的很喜欢诺诺,他那么可爱,听到他叫我大爸爸……我就像产生幻觉一样,觉得他好像真的是我的孩……” “但我向你保证,除此之我有任何肮脏的心思。” 漆黑如墨的眸缓缓抬起,直直望进少琥珀色的眼瞳中。 陆时慎面色惨白,干涩的唇角紧抿着,眼底是超乎寻常的认真。 江稚野原本想嘴两句,么叫好像真是你孩啊,你多大脸也敢认他家崽当儿? 但陆时慎实在太惨,各种意义上的惨,江稚野忍不住心软一瞬,放弃纠结这点破事。 “……嗯。”江稚野把浴袍罩上,顺手将腰带扯紧,刚好和准备系腰带的大掌碰到一块,江稚野他身又开始晃悠,啧一:“你能不能有点AC数啊,站不稳就扶稳。” 陆时慎将手收回,江稚野系好腰带,直接拉起一只手臂将人撑回床上。 刚一躺下,崽立即扑上来:“大爸爸!” 陆时慎先看江稚野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被翻个白眼才弯唇将崽搂进怀中:“诺诺……” 崽将恐龙帽戴上,只露出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看起来格可爱。 短胳膊努搂住男生的臂膀,毛茸茸的恐龙脑壳在他身上蹭来蹭,一边奶奶气地叫着大爸爸,实在是让陆时慎听得心都要融化。 只要一想到诺诺是他们的孩,陆时慎浑身的血液就忍不住一再沸腾。 他温柔地回抱住孩,大掌轻而缓地抚摸着孩的脊背:“诺诺乖,我事。” 音喑哑,隐隐带着一丝轻颤,但在崽奶哼唧的遮掩下,并未被神经大条的爸爸听出异常。 江稚野就要看不下,清清嗓示意亲爹可还在这呢! 陆时慎虽然极为不舍,但现在还不是他展现父爱的时候,扶起崽的肩膀轻开口:“诺诺,你该和爸爸睡觉。” 崽脸顿时一垮,他不明白,明明以前他们都是睡在一起的,为么现在不可以! 但他还记得大爸爸之前的叮嘱,扁扁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十分听话地乖巧点头,然后扭身朝爸爸伸出胳膊。 江稚野的脸色总算缓和些许,捞起崽的同时指指床头柜上的手机和温计:“晚上如果再烧起来,你就给我打电话。” 陆时慎微微颔首,哑答道:“麻烦你。” 江稚野轻哼一,心道麻烦死,以后能不能不要作死啊。 宿敌倒大霉病得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