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二十四年。
沉寂十余载的狸奴国贼心又起,屡屡进犯乌灵国西峪关,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乌灵随之收紧朝贡政策。
“狸奴细狗!搞得小爷我生意惨淡,眼看武考在即,这般下去如何筹够赴京的银两。啐!”
在西峪关城去胡泉镇的路上,江朗月领了驿站给的活计,正引着商队押送货物。
虽一身粗布短打、不修边幅,却难掩一脸英气,闲庭散步般摇摇晃晃走在队伍前面。
想起这个月可怜的进账,朗月愤恨地吐掉嘴中的狗尾巴草。
“等小爷我做了守关大将军,定将这群狸奴杂碎打个落花流水!”
“喂,小郎君,你长得甚是好看,我喜欢。别回西峪关城,跟着我吧。”
身后响起蹩脚的乌语,朗月回首望向马上的霜兔国商人。
霜兔男人好色没错,此人好的竟是龙阳?
难怪今日驿站管事李长德如此好心,肯分给自己一份活计,竟是打了这个歪心思。
想来也有家中那毒妇的功劳在。
朗月眼睛滴溜一转,心中有了打算。
当下拗了个矫揉造作的娇羞模样,道:“这位大爷,承蒙您看得起,小的哪有拒绝的道理。”
霜兔男人果然上钩,一声朗笑,高兴地拉起朗月上马前行。
美色在前,难以自控,男人很快便情不自禁地上了手,欲探入对方的衣衫一享香滑。
朗月心里自是翻江倒海,却还要做出一副扭扭捏捏、欲拒还迎的模样。
将咸猪手捧起,眼眸氤氲地看向对方,“大爷,这去胡泉且要一日呢。小的听说,这附近有家扶香楼,咱们要不要......”
霜兔男人听罢了然,转身吩咐了手下几句,便猴急般地带着美人儿一路马蹄轻骑往扶香楼的方向去了。
这扶香楼在去胡泉的岔路上,是专门为了来往的朝贡商人提供歇脚和愉悦的地方。
据说背后势力相当权贵,只是无人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二人行至三岔路口后,被一辆由胡泉方向来的马车跟上了。
霜兔男人精虫上脑一心只想去那香窝窝,朗月一边要防止对方上下其手,一边又在暗忖接下来的计划,是以二人皆未注意。
半个时辰后。
扶香楼,凌燕阁。
香肩大露的郎月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霜兔男人拖上了床。
好戏准备开场。
可谁知这个时候,一道清润的声音突然从窗外响起,“少年切勿鲁莽,失足之事万不可为。”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走进来两位锦衣的公子哥。
其中一名着墨色劲装,怀抱一把三尺长刀。
另一名则身着月白金边流云暗纹长衫,披着一件白色大氅,眉清目秀,令人如沐春风。
朗月见其肌肤雪色通透,逆光站在门前,如神临世,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位少年,莫要糊涂。爱意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在乌灵国界内行此事,怕是不妥。”
朗月恍然,乌灵严禁断袖之癖,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法场凌迟。
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要日行一善,挽救一名失足少年啊。
可此刻,二人所为无异于好心办坏事。
着急赶上商队去胡泉领赏,遂不耐烦地将二人往外推搡。
“你们这般窥探,怕是也不妥吧。好言我记下了,快走快走,莫要挡了他人财路。”
二人半分未动,朗月抬眼去瞧,恰好看到好看男人面上起的微不可见的失落之色。
可还没等她弄明白对方缘何如此,就被人反手扣在了身后,持刀男子怒声道:“朽木不可雕也!”
这话激起朗月反骨,“小爷我就是朽木,那麻烦您二位尊贵的客人去寻一寻那良木,鸟多的地方肯定有。”
虽未出口成脏,但凡是个聪明人都听懂了话里的“关你鸟事”四个字。
“少年,何必为了几两碎银就贱卖了自己。”
显然,好看男人误解了江朗月所谓的“财路”。
这事儿在他人看来,左右都不是良善之举,所以朗月不打算辩解。
但这个一身锦缎的男人口口声声“碎银几两不值得”,却好巧不巧触了自己的逆鳞。
“我们穷人家孩子为了这碎银几两就是能够卖肉卖灵魂,有哪里不对了吗?又没吃你家大米,管那么宽。”
朗月的身子稍稍向前弯曲,梗着脖子怒视对方,散落的头发遮挡了半边脸。
好看男人自知失言,想要弥补,“只要你答应不作践自己,家中缺银两,我可以帮忙的。”
“俗话说的好,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两位少爷,你们既看不惯小的行事,报官即可,何必多加为难羞辱。”
少得可怜的自尊心被这位好看男人一再践踏,江朗月觉得此人多少有些高高在上的不知好歹了。
“鹿鸣,放了他吧。”
捕捉到好看男人言语中的无奈,朗月心中疑惑越来越多:这二人出现的莫名,情绪也莫名的狠,整一双的莫名其妙嘛。
不过他们既然有意放自己走,也便没有迟疑的理由,三步变作两步地跨出了屋门。
秉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趁二人尚未反应之际,一个灵巧地转身,迅速将门在外面锁了起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啦~就留你们好好陪着霜兔老爷吧。”
按照计划,霜兔男人醒来会被扶香楼的姐妹诬陷上霸王床,以鸨儿的脾性,定会让其加倍赔付。
被坑的霜兔男人若还有些气性,是铁定会返回西峪关城找李长德算账的,朗月就擎等着坐看他们狗咬狗。
至于那冒出来的两个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的家伙,顺道坑他们一把,也是天经地义。
回城的路上,朗月在心中做了一番盘算,自觉诸葛再世,妙计连连,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谁知下一刻却被人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