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月掏出石块交给男人之际,一柄黑金长刀旋飞而来,及时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石块被击飞甚远,男人的手也被强大的气力震伤,颤颤巍巍渗出了血迹。
惊魂未定时,门外走来俩人。
月光此刻又讨巧地出来了,打在二人的身上,描摹出漂亮的弧线。
鹿鸣虽一身玄衣,却用红色缎带束发,风起时扬起漂亮的弧度,带着少年意气,洒脱肆意。
这一刻,此人竟看着顺眼了许多。
不多时,一只干净的手覆在了朗月无力刺痛的手背上。
温照怀携起他,护在身后,与黑袍男人近身对峙。
“在乌灵边界犯下如此重罪,你怕是走不了了。至于那东西,你定也拿不得。”
明明是威胁的话,由这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却是温声慢语的毋庸置疑。
闻着眼前人身上带着的木香,朗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们来了,自己和爹娘便安全了吧。
“拿不拿得自然是我说了算!黑影,现!”
黑袍男人见良机已失,援军又到,没了之前的淡定自如,唤出杀手想要速战速决。
温照怀护着朗月撤离,留鹿鸣一人力克十数敌人。
长刀再次出鞘,院内瞬时刀光剑影。
“你没事吧?先去救令尊、令堂。”
顾不得心中疑问,二人双双奔到长廊下,救下了江家二老。
他们显然被凌虐过,浑身是血,气若游丝。
虽被解救下来,仍旧昏迷未醒。
“你且照看好二老。”
温照怀见鹿鸣一人有些吃力,安顿好几人便欲上前参战。
突然,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地嚎叫声,似是百兽正在呼朋唤友,一声比一声诡异,一声比一声令人心颤。
不多时便冲进来约莫十匹灵兽,对着黑衣杀手便是一顿撕咬。
刹那间,黑幕遮月,伸手不见五指。
只不时于黑暗中看到绿色的光点和泛着银光的爪风。
耳旁则是恐惧的嘶吼和无望的呼叫。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朗月的手,掌心传来淡淡的温热,恰到好处。
料是温兰玉,朗月猜测这人是不是怕黑......
念在他们及时赶来救了自己,便不动声色地任由其抓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黑云散去,月如初现。
待众人的双眼逐渐适应,方看清眼前景象。
黑衣杀手无一幸免,惨遭撕咬至死,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四肢全无。
而那些灵兽早已不知去向。
墙角,黑袍男人亦遍体鳞伤,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心之所及,石之所击。七情六欲,十伤九亡。尔等,一同赴死吧。”
尔后黑袍半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鹿鸣未能来得及阻拦,听罢眉头紧锁。
江氏二老此刻缓缓醒来,打断了朗月对黑袍男人所言的思忖。
“爹,娘,你们怎么样?”
“月儿......爹怕是等不到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了。”
“不会的爹,月儿现在就背你们去找大夫。”
朗月说着就要起身。
江老爹抬起沧桑干瘪的手,示意她不要枉费力气。
“月儿,爹有些话要说与你。”
“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得等我们看完大夫再说。”
江母察觉到朗月的担忧焦急,缓缓起身抱住自己的孩子,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如儿时那般。
“孩儿啊,听你爹的话,啊~”
熟悉的拥抱给了朗月坚强的力量,她使劲儿点了点头,不再执着。
“我与你娘在咱们老屋子门口将你捡回来,不成想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爹常常在想,如果是个富贵人家将你捡了去,你是不是就不用为了家里的生计早早出去给人家干活、挨打挨骂了。是爹娘拖累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朗月从未想过自己竟不是爹娘的亲生子,一时惊愕,不可置信。
可想到爹娘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是不是亲生对自己而言便显得没那么重要。
她想告诉父亲,她不在乎日子过得穷、过得苦,有爹娘满满的爱,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可是此刻的她却没出息地只能暗中掐着自己的大腿,强忍泪水。
“脖子上的玉要带好,那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唯一的信物了。这之后,爹娘没法儿为我月儿遮风挡雨了,爹......爹不放心啊......。”
江父老实内敛,临终之际终于将自己对孩儿的爱说了出来。
“是‘碎玉’!”
一直沉默的鹿鸣突然发声,打破了此时的悲情与最后的温存。
“狸奴国特有的蛊毒,人服下后会在体内自爆,周身一丈,皆无幸免。那人刚刚催动的便是咒语。”
温照怀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给二老服了毒药?”
鹿鸣点了点头,“此毒,无药可解。”
一听这话,江家二老急忙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朗月。
可执拗的人哪里肯走,死抱着双亲不肯放手。
一番拉扯终是无果,江父只能向朗月身后的温照怀看去,眼中带着决绝的恳求,让人动容。
温照怀玲珑心思怎会不知对方的想法,左右为难,思虑再三。
最后,终是抬起了手中的折扇......
“嘣”“嘣”两声异响接连响起。
温鹿二人携着灵川和晕倒的朗月在最后一刻逃出了江府。
劫后余生,每个人皆神色郁郁。
为死,也为生。
他们不知,待朗月醒来,该如何开口。
温照怀盯着幼时旧人,亦是迷茫无措,这样的重逢是喜还是悲。
西峪关城外森林。
一只体型硕大的白狼与一只四不知通过观空镜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