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连一同去乌京的邀约都被她一口否决了。
“月儿,以你现在的功力,想要在武考中拔得头筹简直天方夜谭。师父能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只有找到那几位叔伯婶母,向他们虚心求教,在擂台之上才有胜算。既然你们所经同地,为何不能一起同行?何况,人家在谷中也已等了你许多时日。”
“师父您别说了我单打独斗惯了,那几位叔伯我自己会去寻。您且去劝了他们,早早动身的好。”
拿了桌上的野果,朗月躲到了床榻上。
“你这孩子,怎得如此不近人情,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
那边师父一直絮絮叨叨,这边的朗月早已左耳进右耳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他们救了自己的命是真,可另有目的也是真。找机会把东西给他们,也算是还了救命之恩。
而且自己不但骗财,还舍下他们独自逃跑,有什么脸面与人同行。
再说了,与一个需要自己喊“舅公”的同龄人同行,岂不是吃了天大的亏。
不划算。
虽这么想着,但朗月知道,真正让自己拒绝同行的原因并不是这般。
短短十几年,见识了人心诸多的阴暗,冷漠、偏执、嫉妒、无情、自私。
因着活命,自己也成了那般嫉恶如仇,虽未吃喝嫖赌抽,却也屡行坑蒙拐骗偷,杀过人、噬过血,最终走到了父母双亡、家破人散的境地。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满身的秽污。
她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又何必一路同行。
愿那朵白色的鸢尾花能够开最盛大的叶,一如既往地高洁神圣。
是夜,朗月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与小知一起偷偷溜出了谷。
狸奴国伊圣殿。
烛光微醺,将偌大的宫殿衬得昏暗悠然,说不出的压抑情绪充斥着每一处角落。
女子高高在上,只留一昂首的纤细背影示人。
“东西没拿到、人也跑了?”声音阴鸷冷僻,让人不寒而栗。
台下一人跪地,散着头发叩首不动。
“我说过,此事不成,提头来见。你,没这个胆子?”
“只要是主人说的,属下定会照办。既然主人当真要我死,这条贱命又何需留恋。”
男人抬起头,望向那高堂之上始终不肯看自己一眼的人。
一丝苦涩袭上心头,他从腰间慢慢抽出一把镌刻着“诗”字的匕首,略一停顿闭上眼睛便要自裁。
岂料下一刻,匕首被人踢开,人也被一脚踢翻在地。
“叮叮当当”,是熟悉的脚铃声响。
男人有些激动地睁开眼睛,却只敢垂目看向那双细嫩、环绕珠链的脚。
“放肆!你对我还有用处,怎敢去死?”
衣袂旋转,伴随着又一阵的清脆声,女人已经坐在了台下的玉石椅上。
“脚痛。”
说着,一只脚伸向了男人的眼前。
男人见之难掩心中悸动,双手温度炽热,将之小心翼翼捧起,而后将唇瓣覆上了那珠链、那铃铛还有那滑腻的肌肤。
似情动深远,又如癫狂眷恋,而这无条件的臣服痴迷却让上首之人颇为满意。
“谭竹楠,他们欺我、辱我,这口气我是如何都咽不下的。现在,唯有拿到那东西,才能让灵族为我所用,只有一雪前耻我才能真正安心地与你在一起。你可知?”
魅惑的声音萦绕男人头顶,一双柔夷细手从其发丝开始至眼睛、鼻梁、脸颊,最后在双唇上停留,不停地摩挲。
谭竹楠浑身颤抖却不敢动,生怕因为一个细微的动作,便扰了那人的兴致。
“这一次,司徒步从中作梗坏了你的计划,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探乌灵,把东西带回来,卉家人既然不听话,那便杀了。找到那人告诉他,帮我拿下乌灵国,我人便给他。”
上一秒还在冷冷下令,下一秒女子又如小鸟依人般俯身倚靠在男人身上,娇声问道,“楠郎,你会为我做到的,是吗?”
谭竹楠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她说要与自己在一起,可她又说要把自己给别人。
他谭竹楠真得只是她的一条狗?
“是,可是能不能......”
啪!脸颊瞬间出现五个血红的指印。
“混账!你敢质疑我?”女人蓦地离开男人怀抱,捏着男人下巴,逼迫其看向自己。
男人看着那双粉艳的眼睛,魅惑众生、妩媚动人,瞬间忘了那一巴掌,忘了狗不如的自己,悠悠说道:“诗儿,我去。”
寻诗起身,重新回到高台之上,将背影再次留给台下之人。
“傅焱,你要守的人灵两族和平,你要护的整个乌灵,很快就要消失了。你们欠我的,终究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