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室。
这是整栋楼最重要的一个单间。
不仅是肖越岩他们师生的研讨室,重要的设备、仪器也全都存放在这里。
颜桦“唰”地揭开角落里的一张防尘罩,一把长相奇特的高椅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把高椅被命名为“电磁灵9号”——没错,这已经是第九次迭代的产物了。
电磁灵9号看起来像是赛博朋克时代的产物,但整把高椅并非全是冰冷的金属材质,有些部分被绝缘材料包裹起来,承担了最多功能的椅背足有2米高,快要顶到天花板。
各种各样的导线、接口全都固定在椅背上,有的探测器、外显屏幕也从椅背支出去,悬挂在半空中。在按下开关后,高椅上大大小小的屏幕出现了不同的数值。
颜桦很严谨,上上下下全检查了一圈,这才让江一柠坐上去。
她没有因为和江一柠相熟就漏掉任何一个步骤,从一堆参与实验的实验对象名单中翻出属于江一柠的那一页,一项一项地核对着。
“姓名。”
“江一柠。”
“年龄。”
“20岁。”
“体质。”
“甲级。”
所有的信息都已确认完毕,但颜桦的眼光却飘到了“爱好”那一栏。
【江一柠】
【爱好:物理、《山海经》】
这一栏的信息最无关紧要,却在此时此刻勾起了她全部的回忆。
颜桦褪去了一丝不苟的严谨,笑着说:“小师妹,其实早在你高考前我就见过你。”
江一柠对此全无印象,“真的吗?什么时候?”
“2176年吧。”
颜桦在锚定过去的记忆时用的仍是公历纪年法,“你高考的前一年,就是灵兴元年往前倒一年。当时,你来华天参加自主招生,肖导他们面试你,我在考场里做学生助理,帮老师们整理评分表什么的。”
提起当年的面试,江一柠只觉得恍如隔世,她苦笑着说:“我都忘了当时面试被问了些什么问题,只记得老师们的问题都出其不意,准备的答题套路一个没用上,全是在乱答。”
颜桦哈哈大笑,“那说明你平时的知识储备和逻辑就很强,你答得很好,那么多考生,我唯独记得你,还记得你的《山海经》。”
提到《山海经》这样的关键词,江一柠的记忆也渐渐复苏。
在面试时,有华天大学物理系的老师问她:一个物理、一个《山海经》,她的爱好怎么会如此风马牛不相及?如果进入华天,未来要如何平衡花在两个爱好上的时间?
江一柠当时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她答:物理是她的理性追求,《山海经》是她的感性追求,两者都是她人生的必需品。
“我喜欢物理,它是一个成体系的学科,完全可以跟着老师们的教导打好基础;而国内现在没有研究《山海经》的学说,但我可以在校内成立兴趣小组、社团,和同学们一起研究,我始终坚信:《山海经》是有研究价值的!”
一番话把老师们打动,倒也不是因为这一番话说得有多好,完全是因为她那自信的神态,好像她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样,他们相信她能做到。
而现在,已经灵兴三年(2179年),一切都变了。
江一柠的意气风发都快要被磨灭了,她叹了口气,对师姐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翻看《山海经》了。”
颜桦摸了摸她的头,“别丧气,我听说:在灵力复苏以后,有的地方有怪物出没,很多人都在猜那或许就是《山海经》里的生物,说不定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呢~”
“或许吧,但那也和我没关系了。”江一柠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身下的电磁灵9号,说:“咱们还是继续做实验吧,免得肖导突然回来,我们可能就做不成了。”
两人都收敛了对过去的回忆,重新投入到眼前的实验中。
颜桦不断调整着各项测试数据,比如电压、磁感应强度,每调整一次,她都要问问江一柠的感受,继而把设备上的所有参数全规规矩矩地填在表格中。
其实,她不及时记录也没问题,所有设备都可以回看历史数值。
从1伏到安全电压24伏,又在同样的电压下调整着磁感应强度,该测的都测了,江一柠却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有。
她央求着说:“师姐,把电压再调高一点试试吧,我体质到甲级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你相信我,试试好不好嘛?”
“绝对不行,我们做实验前说好了的。”
就在师姐妹两人僵持时,走廊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会长,你看宣传单上的地址就是这里,实验肯定是在这里进行,这些房间里的老头老太说不定都是实验小白鼠。”
——“会长,其他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唯独这间房门紧闭,这里面一定藏着好东西,说不定是用来装灵石的仓库,他们做这样的实验不可能不用灵石。”
原来,王志在捡到了江一柠遗落的宣传单后,他自觉不妙,既怕对方有能力报复回来,也对宣传单上所说的实验充满好奇,万一自己也能因此变得更强大呢?
思前想后,王志找上了华天大学的现任学生会会长——陆禹炀,他运用灵力的能力在华国绝对是佼佼者,像王志这样觉醒了灵力的人对他都打从心眼里服气。
筒子楼的隔音不好,颜桦和江一柠两人在128室的单间里也零星听到了外面人说的话。
颜桦比小师妹更清楚学校内部现在的尖锐矛盾,她知道来者不善,连高椅上的锁扣都不给江一柠解开,准备自己出去面对。
“我去看看,你老实呆着。”
江一柠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没打算出去,哪怕听出来外面的人是王志,她相信师姐能解决。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128室的房门关上,江一柠抖抖手臂,一根绝缘的长胶棒从她的袖子中滑落到她的手中。
她的双手被固定在电磁灵9号的扶手上,可这不影响手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