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茶杯蜜柑色的双眸中满是担忧“你太压抑,太紧绷了。你这样,我很担心……”
罗西南迪一直都是个非常坦诚且直接的人,哪怕当卧底的那些年,要推翻的人是亲哥哥,他在‘家族’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依旧不愿同流合污而是以沉默和张扬的油彩做为自己的伪装色。
多弗朗明哥倾向把心腹从小培养以此确保其对‘家族’的忠心,不忍那些尚不知事的孩子误入歧途,罗西南迪硬是给自己套上一层厌恶孩子的外壳。
坦率却拧巴,两个完全相反的形容词却刚刚好的融合成罗西南迪这个人。
看着他柔软却坚定的目光,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02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复杂的故事,与五老星的会面之后,原本应该在推进城被关到地老天荒的我,在押送途中因缘巧合之下流落孤岛。更加狗血的是,我失忆了。
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救了我,原谅我实在记不起她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去的时间越长我对她的长相就愈渐模糊,不过应当是十分好看的。
我只记得她总是会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很少讲话,对失忆的我特别耐心。她的父母也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父亲是动物学家,母亲是植物学家,一家三口偶尔接受世界各地的邀约,去当地探访奇珍异兽。夫妻两人本身实力不弱,每去一地也都有当地政府的保护,倒也在这危险的大航海时代活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听说我失忆找不到回家的路,当家做主的男人直接大手一挥把我收做家中养女。回想起来不由得觉得他们一家人心思单纯且天真,对一个来路不明不知背景的人也可以当做家人看待。男人宣布这个消息时,两母女直接在一旁笑开了花。
从此,这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就成了我的妹妹,我曾对她发誓会永远保护她……
不得不承认,失忆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少有的宁静时光。卸下重担忘却一切责任的我,第一次觉得人生原来也可以这样过。
只是,这一切的美好终将会付出代价。
那是一个平淡的午后,我们受邀来到南海的某个小国。这里有非常珍惜的一种远古植物,据说运用得当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做为植物学家的母亲当然不能错过。只是勘探过后得知这植物确实稀有,但并不能达到外界传说的那种夸张效果。
在即将离开的港口,我们迎头撞上了天龙人……
父母当场横死,没人敢为我们发声。就连邀请我们来当地的国王都畏缩在一旁,深埋着头不敢看我们两个‘遗孤’。
我那时候失忆,体内贝加庞克针对我研发的药剂根本无解,连反抗都做不到,像狗一样被人锁住脖颈带进了玛丽乔亚。
然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握紧的拳头坚硬的指甲将掌心刺的生疼,我埋下头突然觉得呼吸非常困难,彻骨的疼痛席卷而来咬紧牙关克制着心底的恨意,仿佛又回到那段被囚禁的日子,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折磨被侮辱被凌/虐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孩子,会用细腻柔软的声音叫我姐姐,在父母双全满是爱意的家庭里长大,每次归家都会给我带一朵花,有时是洋甘菊有时是向日葵间或是玫瑰或百合,那么美好的女孩子,她该好好长大,无病无忧的度过一生。
然而遇到我,她原本顺遂的人生便再也不会有了。抓走我们的天龙人是一个对眼睛极度痴迷的家伙。他说我鎏金色眼睛比黄金还要耀眼,他从未见过比我的眼睛还要好看的事物,于是,我拿右眼做为交换,换来了短暂的喘息。
但我最终也没能保下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
一双大手覆了上来,柔和的温度抚慰着我因回忆过去而不断战栗的身体“不说了,米尔。”如水般柔缓的沉稳低音奇异地抚平了我心中的杀意“不要再说了,别折磨自己。”抬头撞进盯着罗西南迪蜜柑色的双眸中,温暖柔和又饱含着心疼的目光让我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险些失控的情绪,重新缠好绷带,尤达尓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他可能是在自责。但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根本没向他求助。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背上,满意的看见人疼的龇牙咧嘴的表情“一把年纪的大叔再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更显老了啊!”
尤达尓气急却指着我好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我嘻嘻一笑看向罗西南迪“你之后什么打算?要去找罗吗?他在北海混出了些名堂,你要想去我找人送你,他见到你会高兴的。”
罗西南迪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摇了摇头“他已经自由了,只要按照自己所选的路走下去。大海这么广阔,总有一天能再见的。”不能老把人当成孩子看,罗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这可真是稀奇!我不由得感叹起来,那可是当初拿命都要去保护的人诶!
“我说罗西,你该不会是害羞,不好意思去见别人吧?”不怀好意地靠近高大的男人,哥俩好似的揽住他的肩膀调侃道。
罗西南迪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他拿出烟手忙脚乱的想要点燃,却不小心把火柴掉到外套上烫出来一个洞。
还是尤达尓看不过眼我这欺负人的行为,把我拉过去坐好,然后骂骂咧咧的让罗西南迪不要理我。
我耸耸肩老实坐定,罗西南迪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的烟雾让他的脸变得有几分朦胧“事实上,你跟我提出认为萨博君没死的想法时,我就查了那几天的出入境记录了。”
“除了天龙人的行程,其他都是正常的商船或客船。逐个排查下来,只有一艘让人有些在意。”他缓缓讲述着,蜜柑色的瞳孔中全然认真,倒是有几分像在海军时那个正义凌然的海军中佐。
“多亏了罗西注意到这点,当时连我都忽略了”尤达尓接话我挑了挑眉轻轻一笑,看看要不说是老战友,不赞同我做的事也会给我兜底。许是我的视线过于闪亮,尤达尓瞪了我一眼接着说“他们买了大量的桐树,说是搞木材贸易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有些厌厌地剥了个橘子,一时没太明白他两提起这点干啥,哥尔王国盛产桐树戈尔波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