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秒,两个人都没有声音。 天台上只有风吹过衣服,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街坊邻居和小孩的追打声。 半晌,陈泊生依然维持这个姿势没动。眼睫垂着,问了句: “什么意思。” 简嘉的瞳仁动了下,仿佛回过神,意识到这个姿势说话让他脖子有点酸。 他往后靠了靠,酒劲儿依然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他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的正常和自然。就像询问对方晚饭吃什么一样普通。 “问问嘛。”简嘉学他说话: “问这个问题难道也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陈泊生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想起一件事。”简嘉靠在沙发上,喝醉之后有点儿无意识撒娇:“师哥你这样看着我,我脖子不舒服。&a;#34; 陈泊生长腿一跨,就坐在沙发上了,狭长双眼瞥了下: &a;#34;继续。&a;#34;跟发布命令似的。 “我就是好奇,追你的人应该多的,男的女的都有吧。”简嘉大脑已经是一团乱麻,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还能说得清楚。 就很像喝醉的醉鬼,明明已经醉的不行,但在家长面前,硬要装出自己没醉的样子一样。 “我看你好像都没答应他们,我就想了解一下。”简嘉很真诚地开口: “在这方面,您是有卡什么条件吗?比如学历或者是性别之类的?&a;#34; 还卡学历。 陈泊生不明所以的笑了声。 这小醉鬼当是往他这儿投简历呢。 “想知道啊。”陈泊生声音低沉,跟哄骗似的。“嗯嗯。”简嘉醉的看起来两百块就能把人给骗回家。 “那你可以来试试。”陈泊生慢条斯理道: &a;#34;追我一下,不就知道我卡什么了?&a;#34; 两人的对话没能继续下去。 一是简嘉实在头晕的厉害,分析不出陈泊生此刻的表情含义和言语间的暖昧暗示。 二是王为进已经洗好碗了,招呼他们下去吃点儿饭后水果。 r /&a;t; 门一开,王为进看到简嘉,大吃一惊: “哎哟哟,爱宝,怎么喝得这么醉?” 王为进想帮着陈泊生扶他,被陈泊生拒绝了。毕竟王为进身体不好,腿脚不便,简嘉喝醉了之后没轻没重的。 “怪我,怪我。”王为进自责了一番: “早该想到他酒量是个一杯倒的,还给他灌这么多白酒,看看,耳朵都红的要掉下来了!&a;#34; 简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自己耳朵好像不是因为喝酒喝红的。 “来来来,阿生呐,你扶着点儿,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一顿饭过后,王为进跟陈泊生的关系拉进了很多,使唤起他来也不生疏。 陈泊生这人虽然看着又高冷又拽,和他相处下来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挺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说是随便的性格。 徐谦有时候调侃他是自己儿子,陈泊生不会生气。翟瑞请他去做伴郎,他也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的答应了。 甚至原本觉得他特别难搞的方天,成为朋友之后。对陈泊生的评价都是高之又高,觉得他跟自己想象中的逼王好像不太一样。 看着很拽的原因大概率可能是大少爷觉得说长句很麻烦。要是可以的话,这少爷恨不得连吃饭都省了,直接进行光合作用来维持生命。 简嘉有时候觉得他跟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就是因为陈泊生看着好像连活着,他都觉得挺麻烦的。 王为进推开了一间朝南的次卧,空气中那种旧房子独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算难闻。这种味道往往带有记忆,简嘉觉得应该是时光的味道。 一闻到,好像就回到了高中那年的暑假。 “这是爱宝以前读书的时候住的房间,就是好久没人住了,我就拿来放了点儿家里的旧衣服和杂物。”王为进边说边铺床: “床单和被褥都是新换的,我就怕爱宝今天过来的时候过夜,早给他洗好了。” 陈泊生扫了一眼小房间,果然如同王为进说的那样,墙边放着一些纸箱子打包的冬天衣服,还有堆叠的厚被子。 房间内却十分干净整洁,被褥也散发着晒过后太阳的味道,薄薄的一层都看得出松软舒适。 陈泊生打量着房间,想象着十七岁的简嘉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写下那些难解的数学公式。那时候高高悬挂在夜空的月亮,在这一瞬间竟然奇 迹般的朝着自己奔来。 然后,牢牢地被他抓在手心里。 简嘉这个午睡睡得不是很踏实。 酒喝多了是一方面,大概是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旧房间,一些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也开了闸,浅眠的两个小时里,那个夏天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在他梦里过了一遍。 简嘉梦到了简证南。 从简证南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之后,简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他了。好像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不刻意去想的话,他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简嘉的印象里,简证南一直是一个温顺内向的男人,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安分贴心,长得也清秀俊美,令人赏心悦目。 任书禾要强,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家里事事都要拿大主意,简证南向来对妻子逆来顺受,乐意当一朵攀附着妻子的常青藤。 他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工作能力,甚至连社交都没有,一心都扑在照顾家庭和妻子的身上。所以当任书禾出事之后,简证南整个人都垮了,从云端到泥潭,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简证南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的。 刚出事的那段时间,他负责安排任书禾的后事,照料着简嘉。 对于过惯了安逸生活的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