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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2 / 2)

声,刚刚激动的情绪全数收回,只低沉着声音道了一句:“楚王忠勇!”

文棠又是一声轻笑,这次笑中带泪:“大学士如此聪明,应是能猜到为何母亲会留给我这方刺有父亲诗作的锦帕吧?我年少时懵懂不知,师父一直嘱咐要贴身收好这帕子,说是能保命的东西,我却一直不懂,一块帕子能有什么紧要的。”

杨学士的手掠过桌几,感受打翻茶水的残留温度,寒露不断斜飘入房内,刚刚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已是残温难寻:“覆水难收,做出的事情亦是如此。王妃早就知道前程凶险,留下那锦帕,应是希冀当今圣上登基后,能顾念楚王为国为民的忠心,善待公主。如今真如王妃所愿,想来也能慰她在天之灵了。”

“大学士有没有想过,我母亲那么聪明,岂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一念之仁上?”

文棠问得犀利,杨学士一下警觉起来。

文棠将手中锦帕握紧:“母亲还留给我了这一方锦帕,其中可是大有学问呢。”她一把握住桌上那盏青玉茶壶,猛地一摇,将里面残余的茶水一股脑儿倾倒而出,洒在锦帕面上。随着茶水浸透手帕,帕上隐藏的字迹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字迹,大学士可熟悉?”文棠将锦帕展开,让杨学士看个清楚。

成隆帝善书法,他的一笔字,杨学士岂会不识。

“这……这……”待看清了,杨学士已是语无伦次,一脸不可置信。

文棠将杨学士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着念道:“恒弟,经年不见,兄甚思念。而今边疆失守,奸佞当道,父皇昧不听劝,社稷危矣!为兄心急如焚……”

“小棠!”郭钰握住文棠的手,阻止她继续念下去。

文棠克制住激愤的心情,眼眸却始终注视着杨学士:“这就是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写给我父亲的亲笔信。我父亲当年远在千里之外,为何会对京城的情势了如指掌?为何能赶在奸相祸乱之前入京?原来全是倚赖当今圣上的缘故,可是到头来,罪名却由他一人全担了。母亲心思聪慧,给我留下这个东西,想来也是怕当今圣上会翻脸无情,留下些许能牵制他的东西,总能更放心些。”

这信,杨学士虽未曾亲阅,可其中大致的内容是知晓的。本以为毁掉玉印密信,就万事大吉了,哪想到楚王妃竟暗中将信拓印到了锦帕上。

文棠长长呼出一口气,强忍住心中悲愤:“若只是这信便也罢了,我只当他是个不敢出头的贪生怕死之人,可是……可是哪想到连害死同胞兄弟的毒酒都是他亲自端去的。”

文棠口中的“他”指成隆帝无疑。

“闭嘴!”杨学士心如明镜,面色如雪片一般惨白,气势早已不如先前那般理直气壮,“这些胡话可是要引来抄家灭族之祸的!”

“我还有家可抄,有族可灭吗?”文棠步步紧逼,“我今日来就是要问个清楚,当年端去毒酒的人是不是当今帝后?”

杨学士眼瞳灰暗,愣在原地,半晌无言。

文棠又走近一步,于杨学士耳畔道:“大学士若不告诉我,我就入宫亲自去问。”说罢,转身欲走。

郭钰赶忙上前拉住文棠,转头对杨学士道:“师父,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隐瞒了。”

杨学士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要杀楚王的是先帝,圣上不过是领旨行事而已,就算他逆旨不从,也救不了楚王的命。楚王、楚王妃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其中的道理他们岂会不知?当年事发后,楚王负荆请罪,将罪名一力担了,并未将圣上供出,也是为了万民福祉,希望圣上继位之后能当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如今四海昌明,已如楚王心愿。”

杨学士一步一步走近文棠,继续说着:“王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公主一命,公主切不可让王妃失望。”

文棠紧紧咬住双唇,无声流泪。

杨学士扯住文棠手中锦帕的一角,想要将帕子夺过,可立马便被文棠察觉。文棠冰峰一般的目光刺向杨学士,轻轻蠕动染血的唇,重重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郭钰挡在二人中间,一时左右为难。

杨学士迎着文棠的目光,说道:“还有你师父,他一心求死,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保你一命!你若行事鲁莽,可对得起他们?”

“师父,果然是因我而死的。”文棠右手猛地一缩,将锦帕收回囊中,冷淡着道,“这些就不劳大学士关心了。”说罢,提步就走。

“木山别院,帝王寝宫,床帏暗阁,别有洞天。公主不妨一去,再作决断。”杨学士急了,对文棠喊道。

文棠恍若未闻,疾步推门而出。

杨学士见无法阻拦,猛地一把紧紧拉住郭钰,急切道:“钰儿,那锦帕断不能留在公主手中,万一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大齐江山恐将不稳。”刚说完,急火攻心下“啪”的一声,一口血痰自口中涌出。

郭钰赶紧扶着杨学士坐下,轻轻拍打着学士后背,安慰道:“师父放心,小棠绝不会做出危害社稷之事,她只是……”他将窗户关紧,转身去书房常备药丸的抽屉里取了凝神药丸,递到杨学士手上:“师父,您别多想,身体要紧。”

杨学士此时是焦虑烧心,心神不安,哪里听得进去郭钰的话。他紧握着郭钰的手嘱咐道:“看住公主,暂时不要让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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