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莱坐上了去医院的出租车,她看着窗外各个地方都飘起了红色的国旗,到处都是庆华诞的横幅,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陈铭天好像就是两年前的今天,回想着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她现在突然想发信息给陈铭天,想和陈铭天说说话,打开对话框却看到昨天发给陈铭天的信息现在还一条都没有回复,她有些气闷,在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又写,最后干脆关掉手机不去想陈铭天。
到了医院,姜莱想起来自己的妈妈杨女士并没有告诉她奶奶住在哪个病房,姜莱依次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却没有一个人接通,姜莱喃喃自语:“一个两个三个的,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干嘛,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在护士站问了自己的奶奶许秀莲在哪个病房后,姜莱提着昨天买的水果一间一间的找过去,绕了一大圈后终于找到了病房,姜莱的小姑正在里面给奶奶剪指甲,看到姜莱过后连忙起身接过姜莱手中的水果,嘴里还不忘让姜莱赶紧坐下歇会。
小姑一边收拾自己的包一边说:“姜莱啊,我回趟家给弟弟做饭吃,马上就过来昂,你陪奶奶说说话,我待会过来给你俩带饭吃。”
姜莱点点头, “好,小姑,你回去注意安全。”
小姑走后奶奶拉着姜莱的手和她说话,“囡囡啊,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你爸妈呢?”
“是啊,我爸妈这段时间要加班,实在是不好请假,我自己先回来看看您,他们忙完这阵也会回来的。”姜莱摩挲着奶奶的手。
“奶奶没什么事,让你爸妈以工作为主。”奶奶笑着看向姜莱。
“奶奶,您这话说的,他们回来看您是应该的。”姜莱假装生气的看着奶奶,不一会自己又笑了出来。
奶奶伸手捏了捏姜莱的手臂,又抬手捏了捏姜莱的脸,“去了尚元过后都瘦了,我得好好说说你爸,是不是没给你买好吃的?”
“那您可冤枉我爸了,我前两天上称还重了两斤呢,肯定是因为奶奶好久没看到我了。”姜莱笑着和奶奶说话,给奶奶的杯子里加水时发现水瓶没水了,她和奶奶说了一声便拿着水瓶出去接水。
姜莱去护士站问护士在哪接水,护士给姜莱指了一个方向,姜莱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附近传来一个女声的吼叫声,“谁让你来的,给我滚出去!”接着又听见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唉,那个男生又来了,每次来都会被骂,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有一个待得年份久一些的护士说了一句,旁边几个新来的护士并不知道之前的事,便追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姜莱秉持着“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的原则,转身就往接水的地方走,直到她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她的腿便迈不出去下一步了。
“陈铭天,你怎么不去死啊!”还是那个女声的嘶吼声。
姜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是陈铭天,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金江,就算他来了金江怎么可能会来医院,就算来了医院怎么可能会和别人起争执,但是姜莱的腿还是不可控的往起争执的方向走去,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还放下了水瓶,拜托护士保管一下。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姜莱艰难的钻进人群,艰难的穿过阻碍,终于看到了纷争中心的两个人,一个是扎着凌乱的马尾,脸上写满了沧桑和愤怒的中年女人,另一个是低着头弓着背看不清神情的陈铭天,周围是散落一地的水果和一个已经散架了的飞机模型。
姜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过去,毕竟没有人会希望有认识的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如果不是你,小天不会躺在这里,我早就说过不让他跟你接触,你非要缠着他,明明所有的错都是你犯的,现在你却能好好的上学,我的儿子却不能,你就是个祸害,你活该你爸妈不要你,你就是条野狗,你早就应该去死!”那个中年女人指着陈铭天,嘴里恶毒的话接二连三的蹦出来,而陈铭天却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但姜莱就是有种直觉,他听见了,也都听进去了,这种恶毒的话他怎么能当真记在心里呢?
所以,姜莱冲了出去,她站在了两人中间,站在了陈铭天的前面,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冷静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陈铭天不是祸害,他也不是野狗,他更不该去死。”姜莱顿了顿,又接着说:“您是长辈,按理来说我不该说什么,但是您说的话难听到让我难以相信是从长者的嘴里说出来的,您话里恶毒的意味让我感到发指。”姜莱越说越生气,她刻意保持的冷静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中年女人打量了一下姜莱,又看向姜莱身后的陈铭天:“你挺有本事啊,又找到个替你卖命的?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躲在别人后面。”中年女人面上浮现起嘲讽的笑。
姜莱还想说什么,却察觉到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她知道是陈铭天让她别说了,陈铭天上前一步,站在姜莱旁边,冲中年女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中年女人翻了个白眼不看他。
陈铭天起身也没管一旁的姜莱,便往人群外走去,姜莱连忙跟上,身后还传来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她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就是阴沟里面的蛆,你这辈子都不配看到阳光,你不配被任何人在意!”
陈铭天停住了脚步,姜莱见状上前一步拉住了陈铭天的手腕,拉着他穿过人群,像上次他拉着她在去食堂的路上穿过人群一样,不过这一次,她是骑士。
姜莱拉着陈铭天一路走到了一个没开灯的安全通道里,她关上了门留了一点缝,背对着门放开了陈铭天的手腕,陈铭天张嘴想要说什么,姜莱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会问你,如果你有一天想说了我一定会认真听,但是下次你不要再低眉顺耳的站在那里听她骂你了,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本来就站在阳光下,你值得被在意被关心,你不要听她的话。”
陈铭天看着姜莱,那留出来的缝隙里钻进来的光打在姜莱的后背上勾勒出她的轮廓,与记忆里车站前递给他酒精的轮廓重合在了一起。他想就算她骂他是阴沟里的蛆又能怎样呢,他已经见到光了,这束光离他很近,这束光好像也单单只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见过黑暗,每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