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弗马上就要嫁人了，婚期定在三天之后。
我跟她在房间里商量着对策，一人一参都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我不想嫁给申屠善继。”柳若弗难过地说，“虽然他很好看，但我不喜欢他，他不是我想象中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你柳大小姐喜欢的，是秦观那种细皮嫩肉的，贴心的，文质彬彬的，爱说甜言蜜语的，爱在背后捅刀的，对不对？
“你担心担心我吧，”我正在磨药粉，“现在是我嫁他，我代你受过。你记得昨天他走的时候，看我的那个眼神吗？就像蛇一样，那目光冷冰冰地黏在我身上，想起来就觉得难受。”
“没人想靠近他，没人会喜欢他，”柳若弗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他没有感情，只会耍剑、打架。”
这句话逗得我哈哈大笑，瞧给她嫌弃的。
“没有那么夸张吧，至少他会为了自己的父亲来这里，还愿意用亲事做交换。不能因为你不喜欢他，就一句话把他下半辈子的姻缘抹杀，再说，人家那大刀一背，身板溜正，多帅多有型。”
柳若弗不理我，转过头去，好像生气了。
我将磨好的药粉倒进精血里，又滴了几滴自己的血，搅和搅和。上好的灵丹和精血混合，是人参娃娃们最好的补品。
“吃饭了，我的小宝贝们。”
我笑眯眯地对着人参根部开始浇灌，小甲、小乙从花盆里摇摇晃晃地探出头来，向我靠近，亲昵地蹭着我的手心。我很欣慰，他们长的真的很好，肢体和形态都越来越像人。要不了一个月，一定能化成人形。
化形，是修炼的开始。
“长生，我想要，给我也喂点。”
柳若弗不知何时转了过来，她看得眼热，不停砸吧着嘴。这里面有我的血，而她的灵体是由我的一部分分化而成，也怪不得她馋。
“来来来，还怕没有你的份嘛。”我生怕她吃不饱，干脆将剩下的都倒进她的花盆里，“每天都有，管够。”
柳若弗“咕噜咕噜”地吸收着养分，享受地躺在花盆里:“好香，好饱，好好喝呀。”虽然跟柳若弗接触才两天，但我已经摸清了她这个人的性格脾气。她是被照顾习惯了，没心没肺，有地方待着，有吃有喝，就少于考虑其他的事。
我不是很担心成亲，反正成亲了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正因为逍遥剑宗和青城派是两个门派之间互相利用，互为支撑，所以作为联结的申屠善继和柳若弗两人，关系如何，并不重要。
关系好是锦上添花，关系不好问题也不大。
我担心的是秦观和冰心琉璃魄，人在哪儿？东西在哪儿？背后有没有藏着什么大人物？会不会有更深的阴谋？
我亲眼看见秦观杀蛇时用的是天机阁的霹雳子，这说明他必定跟天机阁脱不了干系，而天机阁又隶属于闻人皇族，除了保护皇室，还专门为其制作各式精巧绝妙的武器、暗器和法宝。
昨夜，我飞蝶传音给太和古境的人参精们，让他们帮我探听天机阁和秦观的消息。天机阁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出现了什么异动？是否有入了魔的弟子，是否有外出或失踪一个多月的弟子？
“砰砰砰”
“砰砰砰”
院中大门被敲得震天作响，小甲、小乙和柳若弗都被吓得缩回了盆里。我正想得出神，给这一吓，提着裙子，就要冲出去骂人。
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开了门，我却不再做声。原来，门外站着一樽佛，打不赢动不得——
正是申屠善继。
“你，有事？”我站在门内，双手抱在胸前，是很抗拒的姿态。
“柳掌门让我们去试婚服。”申屠善继撇开了头，留给我一个刀削般的侧脸。如果我没会错意，他好像有点害羞。
“这么快？”
“嗯。”他转头看着我。
昨天才定下，今天婚服都备好了。
我不禁腹诽，就说柳宗屿这个老滑头，早就打上申屠善继的主意，牟足了劲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还是越快越好的那种。
“那你等会儿，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我往上扬扬头回应他，往房间跑去。
我回头看，申屠善继背着他的剑，像一座小山立在外面，他身体的线条都是硬朗且冰冷的，如柳若弗说的一样——“没人想靠近他”。
没人想靠近一块石头。
“怎么了？”柳若弗冒出头，“外面谁来了？”
“你未来相公呀。”
我将她抓进血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我看着那张不是自己的脸，嘿嘿一笑，莫名还有点儿激动:“走，试婚服去，活了这么久还没穿过这种衣裳呢。”
“长生，你就拿我当乐子吧。我爹为什么安排得这么急，婚服怎么做得这么快，申屠善继怎么这么没脾气，我爹说什么他一点都不反驳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吧？长生，我真的不想嫁给他，我回来以后，后半辈子怎么......”柳若弗听我取笑她，无能狂怒，只能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发泄。
看到申屠善继时，柳若弗终于消停，在血玉里安安静静地待着了。我出门后，一挥手，门自动合上落锁。
“走啊。”我偏头冲他挑眉，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了。
他步子大，几步跟上来，与我并肩而行。
“在栖銮居。”
我侧头看了申屠善继一眼，他除了气场，连声音也像冷冰冰的铁块，让人不想靠近。
“栖銮居是爹的住所，先直走到第三个路口右拐，上一段台阶，再往右走一柱香，再往左拐，走......”柳若弗十分贴心，直接成了我的人形地图。
我和申屠善继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走过第一个路口时，他忍不住问我:“走着去？”
不走路去那怎么去，我不使剑，也不会御剑啊。倒是有千里符，能使吗？可是就这么一点路，真的好浪费。
不过，他问的这话惊到我，我突然意识到顶替身份这件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