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成了小花卷,最后已然昏昏欲睡,纤弱稚嫩的脖颈毫无防备地贴在阿宿林的另一条手臂上。 阿宿林垂眸。 吃饱就睡,幼崽天性。 熟睡的脸庞,与他一样的发色、尾巴、五官。 温热的血息就隔着脖颈这层薄薄的皮肤,阿宿林将指腹贴在幼崽的颈侧,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此时却真切能感受到这个孩子体内与他极其相近的气息。 温热的、鲜活的、象征着延续。 他想起了那个或许可以缓解他沉睡之症的残忍方法,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 他阿宿林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从不对无辜的老弱妇孺下手,今日杀一个,明日就可杀千千万万个。 如果这般做了,他就不配作为守护一方的首领。 听解伶说,阿刃在外流浪三年,刚刚才回归族群,如果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他,只是族中一只普通的弥仂塞,大概会享受到亲族无微不至的关爱吧。 阿宿林把小孩放正,自己也躺好。 他明天早晨就不会醒来了,沉睡时呼吸也会停止,阿宿林微哂,但愿这叫他讨厌的、麻烦又邋遢小崽子不会被吓哭—— 当然,如果他有读心术,他就明白今晚小孩的乖顺跟听话,甚至连初次见面扒皮一事也好似不计较了的好脾气模样还有另一种说头: 叫临终关怀。 次日凌晨六点,宁刃悄没声爬起来,他一摸自己爹,还困顿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天啦!果然凉了! 跟幼崽讨论区里的朋友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坏爹死了! 他赶紧穿上自己的皮——薇医生的外套。然后蹬蹬蹬跑到床尾,顺着床单滑了下去,找到床下放着的篮子。 宁刃把篮子里的两个瓷盆端出来,一个大瓷盆里放了一堆纸,小瓷盆放在手边,系了条白布在头顶,然后火石一搓扔进大瓷盆里。 大瓷盆里的纸开始冒烟,整个寝宫恍若寺庙云端。 宁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因为身量太短,这一跪险些给当场翻个跟头,他连忙稳住,手里白手绢一甩,小脸一肃,尾巴触地,磕头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