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顾时钦来过吗？”
却无人答她。
乐瑶恨恨骂了几句顾时钦，将他牢牢钉在“最讨厌的人”第一名，转头和狱友打起招呼。
左手那间关进来一位少年，身量极小，双肩在剧烈耸动，好似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乐瑶凑过去，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闻言，少年偏过身看她，红润的唇边正沾着桂花糕的残渣。
“……”
少年当即递了块饼：“你吃吗？”
“我吃！”
她喜滋滋地接过，疑道，“你既扮了男装，为何不将声音也一并改了？”
“改了的，只是这易声丸时效不长。我叫宋翩翩，你呢？”
“我叫乐瑶。”
据宋翩翩道，如今的泽渊大陆有个传闻——清瑶仙尊将巨额宝藏埋在天穹宗内，谁能寻得，非但可以一日千境，还能继承清瑶峰峰主之位。
于是三界众生前赴后继，执法堂扩充几次人手仍是抓不过来。宗主只好亲自布下禁制，还一并提高了罚金。
而宋翩翩，正是因挖山触发结界被抓了进来。
乐瑶：“……”
宋翩翩唤她：“你我相谈甚欢，不如拜为异姓姐妹，你如今几岁？”
乐瑶下意识要报一百二十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用气音道：“十……十七。”
“啊？”
宋翩翩面露嫌弃，教养令她很快又恢复如常，改为惋惜地说，“此地不吉利，还是日后再议吧。”
谁能料到，眼前面容稚嫩的宋翩翩实有一百零三岁，而乐瑶反倒成了修真界的“婴幼儿”。
“等等，你说你是归阳宗的人，那你可听过宋长湄？”
宋翩翩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挺起小胸脯，颇为自豪道：“知道呀，他是我爹爹。”
乐瑶眼前一黑，扶着墙滑了下去：“系统，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吧。”
系统仍在沉睡，她只好劝慰自己：“往好了想，万一宋长湄和凌尘风断交了呢？”
那头宋翩翩仍在絮叨她爹的英雄事迹，末了不忘安慰她：“凌宗主同我爹是至交好友，我已向凌宗主传信，想必此刻已经在路上。你放心，我会求他将你一并放了。”
乐瑶欲哭无泪，默默将墙灰往脸上抹了抹。
若有“恨她入骨之人”排行榜，乐瑶肯定，凌尘风当属榜首。
二人本是同宗，自小便是众修士眼中的金童玉女。
无奈乐瑶拿的恶配剧本，攻略完竹马后，便马不停蹄地拜入开云宗搞事。
毕竟，没有作妖女配，如何能衬托出女主的纯真与高洁。
坏就坏在不明实情的凌尘风跟了过来，刚巧撞见乐瑶和新师兄柳绪之月下相会。
高大俊朗的师兄，正将一株妍丽桃花轻柔地插入师妹发间。
她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如日月光辉，直教漫天星辰失色。
少年登时心碎，乐瑶则被系统上赶着前去安慰。凌尘风只当她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情谊，大喜过望，当场表明心迹。
而乐瑶前脚答应，后脚把他在开云宗的消息卖给了柳绪之。
临近试炼大会，加之两宗素来有龃龉，于是凌尘风被打伤经脉扔下氓山。那一年，天穹宗连决赛都没进。
若系统还在，必要说它只是一串路过的代码，再嚷嚷着让乐瑶别把罪名安在它头上。
别问，问就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所幸现下这具身子与清瑶的天生仙体不同，年岁也轻了许多，任谁看都是稚嫩少女，而非能独当一面的仙尊。
加之过了百年，万一，万一凌尘风将她忘了呢？
外头很快响起锁链在地上拖拽的刺耳声，是执法堂正门拉开的动静。守门弟子倏地站起，朝乐瑶右侧的视野盲区恭敬作揖：“见过宗主。”
男子语气森然，道：“人在何处？”
与记忆中爽朗的少年音不同，多了几分阴戾与低沉。
仍旧悦耳，只是变化太大，令乐瑶有些晃神。
当她还是清瑶，凌尘风没少因莽撞性子吃亏。老宗主日夜念叨，一宗少主需戒骄戒躁，莫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如今的他，沉稳，淡漠，威严十足。
与回忆大相径庭，却已然成了合格的宗主。
宋翩翩似是见惯了他的冷脸，虽有些拘谨，还是熟络地上前行礼：“见过凌师伯。”
凌尘风淡淡“嗯”了声，示意执法弟子放人。
不想宋翩翩是个仗义的，当即朝乐瑶招招手：“凌师伯，能否将我的好姐妹也一并放了？她不过十七岁，关在这里很容易死的。”
放在平时，乐瑶定然能接下这段戏。此刻却只敢低垂着头，盼凌尘风眼睛能瞎一点，再瞎一点。
许是天道有灵，凌尘风似是无心管此等闲事，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大步往外走去。
乐瑶这才大胆探出头，将将见到比旧时更加宽阔的背影。
执法弟子却猛然喊道：“宗主！”
凌尘风下意识回身，就这么直直撞上一张满脸惊恐的……灰脸。
女子未料到他会回头，湿漉漉的杏眼下意识睁大几分，流露出她自己也未察觉的娇憨。
不知洗去墙灰，这底下的脸又有几分相似？
凌尘风表情逐渐僵硬，如炬目光死死落在乐瑶脸上，背在身后的手不受控制地打起颤。
执法弟子却不大会看眼色，将乐瑶的那页结案书呈上：“启禀宗主，开云派查无此人。”
乐瑶，清瑶，连名字都这般相似。
不明真相的宋翩翩正欲开口求情，却见一个闪身，凌尘风逼至乐瑶身前。
不堪一折的脖颈被轻易捏在手中，他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满足感：“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