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噗——”
井上太郎听到身后的动静，心知自己又躲过一次偷袭。他一边解决眼前两只准一级咒灵，一边粗声粗气地向身后的夏油杰道谢。
“多谢！”
夏油杰没有回应。“谢谢”这个词已经说烂了，他听也听腻了。想着就算点头回应，那些人也看不见，他干脆省了这功夫。
咒灵数量多，他们人少，压力大。不少人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的咒术不同，发挥的空间也不同，为了更好的防御，不得不分散开。这反倒方便了一些体量较小、善于隐匿的咒灵偷袭。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可以召唤驱使咒灵，除了正面战斗力杠杠的，“除草”更是一把好手。
收拾一波咒灵后，众人休息片刻。四周墙垣墙角的咒灵紧盯着他们。双方丝毫不敢松懈。很快，咒灵们再次集结而来，前赴后继，数量更多，攻击的势头也更猛。
这一次的“中场休息”时间更短了。
夏油杰站在咒术师保护圈的中央，默默观察四周的情况，在心里做比较。
最差三级，最高一级，没有准特级或特级咒灵。除了从中心区溜过来的几只特级咒灵，上一个原地升至准特级的咒灵出现在五分钟前，升至特级咒灵的那个是在两波咒灵袭击之前。
长时间吞吃咒灵后，他对咒灵的气息的感知力越来越强，细化到咒灵的类型和实力高低。
之前，一股奇怪而浓烈的气息弥漫在「帐」内，气息味浓的地方，咒灵升级越快速。现在，这股气息十分稀薄。原本奉行的平均三分钟一次小升级，五分钟一次大升级的势头似乎也消失很久了。
攻击间隔时间缩短，升级频率降低，都指向同一点——里面那个家伙已经受到重创。
就快要结束了！
“各位前辈～”
他收起咒灵，大声说道：“咒灵的数量虽然还是很多，但胜在实力稳定。大家照常发挥没有问题。这里就交给各位前辈了。我去里面看看。”
其他人还在沉浸式完成祓除咒灵的工作。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这位嚣张的后辈已经骑着虹龙，飞得看不见人影了。
渡边次郎：哇哦！我的偶像好酷！
除了咒术界新锐渡边次郎，在场的诸位无一不是“老油条”，久闻”最强最恶劣“的恶名，对这种突发情况毫不意外。
他们甚至有点兴奋：终于可以出去了。
「帐」内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自打迈进这个地方，他们就一直在使用咒术，祓除咒灵，拼命活下去。
一路走来，满地鲜血残骸，连他们也指认不清，到底哪个是咒灵的血，哪个是同伴的血。
紧张，压抑，痛苦……甚至是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层层堆积，尤其在汇合后发现反被包围时，情绪的垃圾场开始疯狂发酵，恶臭盈满心间。
越战，越勇，越麻木，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杀。
但现在，短暂的快感冲淡狂躁，头脑冷静下来后，“活着出去”的渴望迅速取代“杀光”的狂怒，牢牢粘在他们的脑子里。
他们开始小心使用咒力，尽量避开偷袭。少了夏油杰兜底，也没出什么乱子。
一定要活着出去！
******
五条悟怎么也没想到，孕育众多咒灵的终极大Boss竟然是个脆皮！
一发咒术「苍」，以高精度咒力包裹成橄榄球形的“茧房”表面顿时爬满裂纹，紧接着，这个足有三米高的、不知道算是咒灵还是咒物的东西像被捏碎的鸡蛋一样轰然倒塌。
类似控制中枢的东西直直地坠落。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精度咒力宛若吸饱水的海绵迅速膨胀，分散，形成一股强劲的咒力浪潮，向四周退去，所经之处，压强增大，咒灵们的力量蹭蹭往上涨。
真正的人间炼狱才刚刚开始！
五条悟“啧”了一声，扭头看向外围，白茫茫一片。经过这些咒力的加持，外围的咒灵会更难对付。即使有杰在，咒术师们的压力也会倍增，伤亡率难以预估。
必须尽快赶回去！
他转身冲向最中央的位置，寻找掉落在地上的那个……
咒力白浪转为白雾，渐渐地，由浓转淡，少女和小孩的面庞也愈发清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生出一种奇怪而陌生的感觉。
她……死了吗？
是因为面无表情所以死了，还是因为死了所以面无表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五条悟站在一步之外，认真地想这些问题的答案。
也许是从硝子那里收到清洗熨烫过的校服的时候，也许是半夜出去觅食瞥见那个天台停步的时候，或者，是目送硝子休学回家调整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才认识一天半，她却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隆重地出席了他一年多的回忆。关键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你在干什么，悟？”是杰的声音。
五条悟转身，下意识的想把身后的两个人藏起来，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夏油杰一眼注意到躺在不远处的两个人，以及悟握紧的拳头。
二者对他的冲击力可谓是旗鼓相当。
去年，晴子失踪后，他和悟、硝子翻遍了京都和东京以及周边的乡村，除了找到被劫走后、又被弃置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上的商务车，一无所获。
高专的事务繁多，他们要兼顾上课和执行任务，时间有限，不得不改成轮班制。五条家的人也来帮忙。然而，众人搜寻三个月仍旧毫无收获，晴子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结案的时候，高专发布声明，宣布家入晴子死亡。硝子因此备受打击，不得不休学半年，回家调整。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现在看到活生生的晴子就有多震惊。悟肉眼可见的紧张的样子也同样让他惊讶。
“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五条悟的声音紧紧绷着。
“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