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日后你便会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莫大侠的,这个……莫大侠的师妹!对,就是师妹!他临时有事要去帮助别人,江湖救急,所以就委托我把你带去衡山。”
“原来是师妹啊。”许慎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暗淡。
“我曾经也有一个师妹,虽然不知道姑娘年芳几何,但听音色,想必和我师妹年龄一样的。”
他之后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淡淡的品茶吃饭。
我看着他,心里一时难过起来。
许慎言的身份背景较为复杂,一句话说不完。
在他还不是琴师的时候,他曾拜在衡山驼言大师门下,是大师的第一位弟子。
这个“拜”说来还有两层含义,许慎言其实是一个孤儿,不知道怎么突然听说了自己父母被衡山人杀了的真相(谣言),于是孤身一人提着刀就前去衡山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他那时还没习武练功,一介文弱的少年书生,自然是连山门都还没闯进去,就被乱刀砍伤丢在山下了。
驮言大师不问世事,很少下山,但偏偏就是在那一天不知何事下了山,又无意中在山下捡到了这个浑身是伤的可怜儿。
许慎言独闯山门的勇气引起了他的好奇,他特意找人去查了真相,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将许慎言救活,把真相告诉他,许慎言却又不信了,执意要复仇,要替死去的父母讨一个公道。
可他拿什么复仇呢?
周围的人都说他是读书读傻了,驮言大师却从那双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戾气,看到了戾气背后一心想让父母九泉之下安眠的赤子之心。
孩子还小,戾气还来得及化解,驮言大师心怀天下,最看不得良善之人走上歧途,无法回头。
他要赶在戾气成型之前替这孩子化解,让他走上正道,成为一个君子,而不是莽夫。
所以驮言大师没有生气,反倒教他武功,带他修炼,说三年后给他一次试炼的机会,如果能打赢他这位师父,那便放他下山,从此回归山林,还他自由,但如若失败了,那就从此拜在他门下,做他一生一世的弟子。
许慎言答应了,咬牙勤苦修炼。
这三年间门派逐渐壮大,驮言大师收了新的弟子,许慎言日日练功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位小师妹。
小师妹人机灵可爱,总是有着数不清的鬼点子,门派里自打有了她,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许慎言锋利的脾气也被日日修炼和知识感化磨光了棱角。三年之期已到,他如约败在驮言大师脚下,但这一次却败的心甘情愿。
掷在脚下的断剑映出了少年意气风发的神色,虽是战败,可他眸子里却写满了对未来理想的追求与期望。
我从回忆的迷雾里抽身而出,再次睁开眼睛,视线面前的人影和记忆中的相重叠。
还是那双眼睛,但如今灰蒙蒙的,被白色丝带罩住,再也看不到光芒。
我作为眼睛有时可以知道这些角色的前尘往事,但奈何我不是一个坐得住冷板凳的性格,总是今天跑到这个主角眼里看看世界,明天又飞去那个角色眼中逛逛江湖。
所以他们的故事对我来说如散落四方的拼图一般,讲出来的故事都是只言片语,杂乱无章的。
我只能凭着不断的努力探索,将那些碎片重新拼凑在一起,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我突然想到之前廖琢曾经追问过许慎言“她”的下落,那气势,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她”会不会就是小师妹呢?
这里的我缺失了一块儿关于许慎言的记忆,所以接下来的路需要我自己去探索。
吃完饭准备上路赶往衡山,站在客栈门口伸懒腰,遥遥看到街对面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孩儿,看着十分可爱。
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冲她笑了笑,她却不笑,我耸了耸肩准备驾马离开。
可这时她却突然噔噔噔朝我跑来。
“给。”她伸手朝我递来一个葫芦。
“这是什么?”我疑惑接过,觉得这葫芦好生奇怪。
“有人要我转交给你。”
“谁呀?”
她指了指天。
“天?”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孩儿突然捂嘴笑了,笑的有些阴森不怀好意。
“葫芦里有些话,姐姐你听了就明白了。”小孩儿说道。
我还想再追问什么,她却已经转身跑开了,隐入人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我疑惑地把葫芦盖子拔开,放到耳边倾听,天空中突然冒出一声惊雷,晴天霹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在内。
这时,葫芦里的话语悠悠传了出来,进到耳朵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僵立在马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