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当她确定是那个人时,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走向他。
“嘿,老板!”陶语应拍他的肩,“这么巧呢,你在干嘛?”
谭泽毅侧过脸,显然因为她的自来熟举动而怔了一下。
陶语应看见他手中的药单子,发觉自己在药房前问他这问题简直就是在说废话。
拿着药单子站在药房外还能是干嘛,难不成排队上厕所?
这么一想,自己倒像个傻子,陶语应干笑了声,接着问:“来医院看病?你人不舒服吗?”
谭泽毅瞥了眼自己手里的单子,简单回应:“帮我小叔拿药。”
陶语应“哦”了声,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谭泽毅没有说什么,只朝她看了一眼。
这时,陶语应发现谭泽毅身后有几个大爷大妈对她露出一副在看着“插队狗”的锐利目光,仿佛紧紧地想把她盯死在十字架上。
陶语应悻悻地对大爷大妈笑了两声,指着谭泽毅说:“这我熟人,只是来聊聊天。”
她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插队的,为了显得更真诚,她弓着腰往队列尾部走去,立马滚出这群人的视线范围内。
谭泽毅的目光随着她而去,在看见她小小只的身影隐蔽于队尾时,前面刚好有一个人拿完药走了,队列总体往前移进一位。
他收回眼神,抬脚往前迈进一步。
周遭嘈杂,走道里混在人声中的智能提示音不知道在播报些什么话。
陶语应排到队尾,低头查看药单子上的药物名称,发现医生的字迹她根本就看不懂。
她放弃再探寻的心思,刚抬起头,就看见前面那个很好辨认的背影忽地在人群中转身,朝着她走来。
在他逐渐靠近的距离仅隔三个人之远时,陶语应与他对上了视线,注视着他越走越近,直至越过了她——站定在她的身后。
从没有见过这种人,花时间排了队,离窗口就差几个位了,他却能优哉游哉地走过来,重新没入队列的最后一位。
陶语应回过头,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谭泽毅问。
“......”陶语应眨了眨眼,“你闲没关系,你小叔挺无辜的。”
谭泽毅扯了扯单件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那块在闪出金光的劳力士。
“还早,”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我小叔不急。”
陶语应发现自己根本接不上他的话,最终只能淌着“穷苦人民”心酸的泪水闭上了嘴。
“你......”沉默了两秒,身后的人突然开口,“生病了?”
“嗯?”陶语应又一次回头,“......我也是帮人拿药。”
谭泽毅很小幅度地对她一点头,随即扫了眼她手中的药单,陶语应像是感应到,摊开手中的药单给他看了眼。
“抑酸药。”他仿佛看出了什么,抬眼问,“胃病?”
“我朋友是呕吐的症状,所以我也不清楚算不算是胃功能絮乱那方面病因。”
“呕吐的话,也分情况,不过一般不是常规胃病开这药应该是为了中和胃酸,保护胃黏膜。”
听完他的解释,陶语应慢一拍地惊讶道,“你看得懂这上面开的什么药?”
谭泽毅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默然点了点头:“大概看得懂。”
这什么人间品种?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看懂医生写的那些属于天书级别的文字,那确实是奇人。陶语应想了想,只能想出一个答案:“我知道了,你也是医生吧?”
谭泽毅:“不是。”
陶语应:“......”
被他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冷漠的字眼后,陶语应似乎又接不上话了,为了不显得尴尬,便搭话道:“你看得懂字也太牛逼了,给我看这药单就是一堆符号。那你给我说说,你小叔取的是什么药啊?”
“活血化瘀,还有一些镇痛药。”谭泽毅看着药单上的药品名称,简化为通俗易懂的话给她听,为了方便理解,还补充了一句,“我小叔他崴脚了。”
陶语应表示尊重地问了句:“严重吗?”
这个问题让谭泽毅好一阵思考:“未及骨伤,不过伤到筋肉,脚一动弹就疼,现在躺病床上等我来拿......”
“镇痛药”三个字被吞没在周围的环境音之中。
“......”
一阵微妙的沉寂笼罩在两人之间。
陶语应僵直的身体转回去往前排数了数,这时药房窗口也才离开了三四个人,她们的队伍还长着......
“呃。”陶语应转向他,很遗憾地说,“让你小叔再忍一会儿吧......”
摊上这么一个侄子,也是一种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