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大摇大摆地飘进了卧室。
女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锁上。
他觉得好笑。明明这几天到处防着他,现在又不怕了似的。
“我问你话呢。”辛西亚径直坐到床边,环抱着胸。
“在阁楼里。”
辛西亚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刚才我还以为你会出来打声招呼的。”
他半透明的手指在床前的大书桌划过,语气拿捏,“不想出来打扰你,反正我是变态。”
“你……”
辛西亚瞪着他,一时理亏被堵得没话说。她知道这家伙在赌气,就因为几天前她第一次看到他吓了一大跳而骂他变态。这怎么能怪她呢,睡觉睡了一半睁眼就看到一只帅鬼飘在那儿,口口声声说是好心给自己收拾内裤……
小天狼星有点解气地瞧着女人微鼓的腮帮和缠紧的双臂,视线扫过书桌上的各份报纸和散开的简历。
“喂我说,你能不这么记仇吗,你一个幽灵突然冒出来吓我,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呀。”
小天狼星靠倚在桌沿侧过脸看着缩在显大的床上的人,眉眼早已消了几天前的警惕不安,现在像只染了胭脂色的小鹿似的好奇地盯着自己看。
“行。”他勾了勾下唇。
“你是不想让你的教子哈利知道是吗?如果赫敏看到了你一定会告诉他的,是吗?”
“也不全是,”他骨节修长的手反扣着桌前的深色橡木椅,跨坐上去,“哈利他……我当然想见他,想见莱姆斯他们,告诉大家不幸中的万幸——我竟然以幽灵的形式存留下来。可是……”
可是小天狼星怎么会不知道,只有恐惧死亡的人才会选择变成幽灵,这几乎是常识。
可他自认是个很勇敢的人,从不畏惧死亡,也根本不屑于以这种懦惧的形式体存活下去,哪怕也能这样继续陪伴在哈利身边,他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
“我明白……”辛西亚瞧见男人眼中闪过的神色,虽无同感却心疼起来,语气也变得谨慎,“没关系,你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半昏暗的卧室笼罩着杏黄的床头灯,光线堆积在小天狼星身上,从华丽的棕黑卷发尖延伸到开得很大的领子口,无一不晕着层淡淡的光。
几乎是同时,把下巴抵在椅子背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探究的目光抬起,辛西亚没出息地在无声的对视里突然率先偏开头。
他的眼神是郁气的灰,不明显的藏蓝反光时有时无,辛西亚想起了几年前在报纸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邋遢疯狂的囚衣终究遮不住那双叛逆深刻的眼睛。
“其实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抬起手握住空气放到眼前慢慢翻转,“我并没有想要留下的执念。”
“成为幽灵只有这一种方式吗,执念?”
他点点头,“据我所知至少是这样,都是生前的巫师在那一霎那的选择。”
“而你没有?”
“没有。”
辛西亚支起胳膊陷入了思考。
“而且我似乎无法离开这座房子。”
一周半前辛西亚出门去附近的小餐馆时,他就试过尾随她,可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向后拉扯,硬是出不去。在那之后连续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
“那会不会是房子里有什么东西或是魔咒不想让你走?”
“哈,绝不会是克利切或是我那可爱的母亲,他们一个巴不得我死,一个连死后的肖像画都不待见我。”
“那会不会是凤凰社?”
“不会,当时在魔法部事发突然,不可能有成员提前预知而在总部设下引我灵魂至此的咒语,”小天狼星的长中指正来回穿过实木椅背,“我想就连邓布利多也——”
“哎!”辛西亚这一叫,吓得小天狼星止住了话头,“我下周一在魔法部有个工作面试,要是方便的话……要不要帮你打探点那门帷幔的事?难道没有可能是它作的怪吗?”
“绝对不行!”小天狼星一改懒散的坐姿,神色严肃起来,“不说神秘事务司的那帮缄默人不会透露出半点秘密,高台上的那门帷幔是极其危险的,要是被误吸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辛西亚隔着床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是在为他难过还是身为凤凰社一员的责任使命感驱使,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她甚至有一丝小小的特别的窃喜成就感,因为自己目前是巫师麻瓜两界唯一知道“逃犯”小天狼星还在以幽灵的形式游荡人间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随即又涌上种自己在金屋藏娇的怪异感觉。
好可怕的想法。
她脑子抽筋,眼神也慌了阵脚,直朔朔地瞅着男人显瘦却有肉的锁骨之下,那些谜般的夸张纹身符号。
“我说,不会是你衣服下这些符号有什么隐藏的魔咒吧?”
小天狼星平静下去的视线里凭空窜出几分探寻的意味,他压着下眉骨,缓缓开口,语气里隐隐憋着许玩味的笑。
“怎么,你是想让一个鬼魂脱衣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