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居所,乌烬在四周的石壁上蹭了蹭,留下毛发和独属于自己的气味,以作为标记,暗示所有可能途径此处的生物,这处洞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人。
想要占据这块宝地,那么只能从他乌烬的尸体上踏过去。
完成这一切,乌烬溜出石洞,前往附近打探地形,顺便收集一些睡觉用的斑茅草。
秋季的茅草不是稀罕物,随处可见,不过如果不尽快收集,一夜秋雨过后茅草就会变得又湿又冷,更本不适合做窝。
那时候乌烬只得被迫在新洞穴睡两天的坚硬的石地板。
他可是追求高质量生活的狼!
——
另一边。
白川宁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秋雨还在持续,空气似乎冷得可以看见呼出的白气,梦中的温暖似乎是一种错觉。
自己搭建的芭蕉小帐篷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架了,和周围零散的杂草混在一起。
白川宁有些无奈,可能小芭蕉还是太嫩,撑不住太长时间。
现如今再做一个也不是不行。
但这场秋雨下了太长时间,地表积水不浅。就算有新叶片遮挡,用处也并不大。长时间处于潮湿状态,白川宁的体温依旧会快速流失。
白川宁不想在荒郊野岭逐渐成为一具四肢僵硬的狼尸。
她提起前后肢,稍微活动一下,感觉暖和了些。
正好自己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现在是时候离开此处了。
虽然在黑夜移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白川宁想。但自己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白川宁一贯秉持着心急焦虑不如行动的准则,既然自己已经不愿意再纠结,那么如立即行动起来。
天还算亮的时候,她也打量过四周,自己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有条通向更高地的路径。
由于那时自己实在太疲惫,所以懒得折腾,只在山巅就地休息了一会。
如今打算移动,那往更高处走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站在高处眺望四周,也能方便自己更清楚地了解周围的环境。这是野外生存常见的技巧。
不得不说,白川宁误打误撞地与乌烬做了同一个选择。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先不说白川宁如今只是一个幼崽,更重要的是因为夜雨连绵,空中没有星星和任何光亮能借助白川宁来判断前进的方向。
她只能大体凭借感觉朝一处走去。
风声渐大,雨刮在白川宁脸上也带了实质的痛感。
腹部的饥饿感也来势汹汹,一种火燎火燎的疼席卷了白川宁的胃袋。
白川宁在行走的路上看到过一两次晃动的身影,似乎是某种动物。
她咽了咽唾沫。好像是几只兔子。
但现在并不是停下来琢磨狩猎方法的好时机。而且以自己现在的体格,指不定兔子毛没啃到,自己就先沦为它们玩闹的皮球。
白川宁有些悲伤,一对白尖尖的耳廓也随着主人的心情耷拉起来,蔫蔫的模样可怜得紧。
自己只能牢牢记住这个位置,以后有机会一定过来试一试。
她想着,艰难地转过眼,继续往前走去。
脚下的积石似乎更滑了,白川宁的行动变得更加艰难,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
整只狼都似乎变成一个脏兮兮的泥球,脸更是和地表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川宁让这突如其来的一摔撞得眼冒金星,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构成扭曲的超现实画作。甚至她感觉自己爪下的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
颤动?
一瞬间,白川宁忽的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这边的石头棱角光滑,长满青苔,像是河道才存在的卵石。
再加上反常的天气,接连不断的降水,白川宁一时毛发倒立,冷汗直冒。
自己现在很可能误打误撞进入了一条干涸的河道。
如果在平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现在不断地秋雨已经在低矮的河床汇聚,很有可能会带来大规模的秋汛。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对于这种植被并不茂盛的地形,汹涌的洪水会引发一系列并发性灾难——泥石流与山体塌陷。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遇到泥石流的存活都几乎为零,几乎在泥石流压过来的瞬间,人就会窒息而亡!
何况自己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兽崽!
如果再来一次塌陷,她真的可以算是野生动物一日游了!
白川宁想清楚问题的关窍,一瞬间也顾不得什么野外生存技巧不技巧的,疯狂地扫视四周,企图寻找可以生存的庇护所。
像是印证白川宁心中的猜测,地面的轰动程度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滩石起跳的地步!
“轰隆隆——”
泥水裹携着山石,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呼啸而来。
像脱缰奔腾的万马,凶狠地与河堤两侧的山体搏击。
随着第一声地表不负重堪的破裂声,越来越多的山沿以一种快速的姿态迅速在白川宁眼前瓦解。
汹涌的浊浪像吞噬一切的恶兽,对着所有挡在自己身前的事物张开泥泞而急遽的大口。
混乱,轰鸣,绝望。
暗夜中的喀特斯终于开始向白川宁这个新人展露出所谓自然里最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