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怎么可能呢?!”男人备受打击,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低眸,呆呆地看着产婆怀里的两个婴儿,“真是双生子……真是双生子啊!!”
双手举过头顶,对天长喊,“亡我月影岛啊!”
周围沉静,空气仿佛是凝止的,听了这话,产婆只是将头低得更低,肥胖的身躯颤了颤,男孩不明所以,但看这父亲与往日不一的模样,生起一丝害怕,怯怯地拽着男人的衣角,“爸爸……弟弟妹妹们哭了。”
“小木啊,你记好了。”父亲蹲下身来,手指着产婆怀里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们,你只有一个弟弟,而且出生时便夭折了,听懂了吗?”
“为……听懂了。”
“乖。”父亲恢复往日的慈详,脸上挂着笑容,随即起身,睇了一个眼神给产婆,便匆匆离开。
见父亲离开后,月影木朝产婆走去,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婴儿的脸蛋,漫不经心道:“父亲让你干什么?”
“小少主……”
“我日后定是月影堡的主人,产婆姨姨,你在月影堡任劳任怨,我看在眼中,听说父亲要招一个管家……”
“小少主,谢谢……”
“别先急着谢我。”男孩收起笑容,目光一凝,“产婆姨姨,听过一句话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产婆犹豫片刻,抬起头,将事情告诉小男孩,“小少主,您可不要说漏嘴了,不然我……”
“放心一一我现在要去看妈妈。”
屋内,血腥味还未散去,还能嗅到空中残留的些许,几个仆人在纱帘边忙忙碌碌,水声哗哗,月影木抬手,让照顾他母亲的仆人先下去一一随着一声关门声,周遭死寂,月光森然,跃在纱帘上。
纱帘内,母亲的身体晕染在银白色的光影,月影木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攥着沾湿的手帕,轻轻拭过母亲的额头,“娘亲……”
床上的人儿侧过头来,月影木用手帕濡湿母亲苍白的唇,试图让它恢复正常的颜色。
“阿……木。”
“我在,娘亲。”
“我都听到了。”娘亲费力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阿木,娘亲求你,答应娘亲一件事吧,虽然说出来会让你难办,但娘亲还是想说,就当……就当娘亲自私偏心吧。”
月影木不说话,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热,他感觉母亲随时都要消失。
“阿木,保住你弟弟妹妹!……好吗?”
“……好。”
五年后,月影堡后边废弃的小院内,破屋坏瓦,隐隐有倾颓之隐,屋前荒草丛生,枯枝虬髯,突然,两个小小的粉团子从屋内跑出来,追逐打闹,好生可爱。
一阵又一阵孩童的笑声,回荡在小院中,只见,一个小粉团子将另一个扑倒,张着嘴咯咯地笑,“抓到你了!”
随即,小粉团子身另一个身上下来,两个孩童坐在草坪上,双手后撑在草上,对视一笑。
“都给我起来。”一道温润而极淡的嗓音从院门端生,两个小孩浑身抖了一下,麻溜地从地上爬起,一齐冲着院门的方向,怯怯道:“哥哥……”
“真是不管教不行,瞧你俩个可有半分样子。”月影木低头,凝睇一眼这两个还不及自己半身长的小孩。
两个小孩心理本就不强,被这么一瞥,哪能禁得住,差点害怕地哭了出来,小女孩忍着眼泪道:“哥哥,待在小院好无聊。”
“怎么,想出去?”
小女孩刚想点点头,但看到哥哥的神色,立马又摇摇头,“不想。”
月影木望了两个孩子良久,又看了一眼院中,缓缓蹲下身,语气放柔,“等你们再大点,我就带你们出去玩。”
“我们很大了,我们会乖乖跟在哥哥你身边,不会乱跑。”两个小孩同一时间扯住月影木的衣服,黑色的眸子就这么望着他,望得有些恍神,月影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答应了。
可就是这么一次心软,却让两个孩子遭了一场大祸。
“月影木!你好大的胆子,在月影岛内私藏、私养双生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成为月影岛的罪人,劝你赶紧交给我!结束这一切!”
月影木看向周围的人,这些都是他的亲人,月影家族的人,他不动声色将两个孩子推到身后,“别哭!”
周围的人慢慢逼来,前方的男子,也就是他的大伯,不断发言施压,“你现在回头足岸,将两个孩子交给我们,你日后依旧是月影最尊贵的少主,不然……你也知道。”
“不然,我就成为月影最恶的罪人,对吧!大伯。”
男人一噎,摸了摸胡须,随后点头,“何必呢?一一小木,你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我们对你给予了重望,所有人都等你带着月影岛,再创辉煌!”
“你瞧瞧。”男人指向东边的方向,“这些月影岛民们,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留下两个祸害,除了祸害……”
“祸害?你们这意思,是要将月影岛的灭亡推给两个年幼的孩子吗!无能便是无能,找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住你们的无能!”
“胡说八道!一一大家瞧瞧,两个孩子果真是祸害转世,把咱们少主迷成什么样!”
瞬间,周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口号声,“淹死祸害,佑我月影!!!”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整个林间从东自返向西,所有人都淹在这场喊声中,月影木呆讷地望着周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这里的人们是病了吗?
忽然,在喊声中走出一道矫健的身影,那人便是他的父亲,月影家主,一方的王。月影野款款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一身劲装黑色,头戴斗笠,腰携玉佩。
“又是你?!”
“月影少主,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斗笠人扫了一眼周围,带着几分笑意道,“少主这是要众叛亲离啊,何必呢?把人交上来吧。”
“我不以为我有错。”
下一秒,斗笠人俯下头,近乎贴在他耳垂,“你当然没错,可惜你生在跟你对立、认为有错的地方,谁又有对错呢?一一想救你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