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但是每个人都有爱好,太宰君的爱好只是特别了一点,奇怪了一点。既没有影响其他人的生活,也没有打扰别人,刚刚还是我贸然打扰了太宰君。”见太宰治没有回应,千木穗主动拆开绷带的包装,再举高手递过去,眼神清澈,满含真挚。
她不知道太宰君经历了什么,直接的劝慰太苍白了,她更不想戳别人的伤疤,“换个新绷带怎么样?会舒服一点吧。毕竟如果不能一次性实现,伤口会难受很久。”
雪白整洁的绷带被小姑娘垫脚递举到少年面前,他触手可及。沉默温顺的类熊巨兽放开了爪子,搭在少年旁边,防止他不小心滚下去。
太宰治的脸色一时间有些空白,仿佛纸糊的面具,僵硬冷凝。然而他的变脸速度极快,在绷带第二次递过来时,他轻巧拿起,满脸感动,星星眼捧腮帮,“千木桑的绷带真是太及时了!”
“我的人生目标可就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哦!”
“虽然很不舍,但我还是祝福太宰君能实现自己的目标。”见太宰治收下了绷带,千木穗低头继续翻腰包,掏一瓶恢复药,再度举高手递给他。
“欸——千木桑这么舍不得我吗?明明才第二次见面,这样说我会害羞的。”太宰治动作夸张地捂脸,蛄蛹一翻,黑色的大衣摊开。不知是否有意为之,他恰好避开了那瓶被稳稳举到面前的恢复药。
“太宰君的朋友们会很不舍吧,比如中也哥哥。”说话间,千木穗又坚持地再举高一点手中的药。
太宰君身上缠了很多绷带,即使不排除有陈年旧伤的可能性,但有新伤一定要及时杀菌消毒再重新包扎,特别是太宰君刚刚泡过河水,河水里都是细菌,很容易伤口感染,这种事马虎不得。
太宰治蓦地停止蛄蛹,极为嫌弃地抚胸干呕:“yue——”
“黑漆漆的小蛞蝓是我的狗,我和他才不是朋友。”
这样说中也哥哥,他听到了会非常生气吧......
但想了想那天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相处模式,千木穗决定不予置评。他们应该就像悟和杰一样,有特别的交流方式。
果然大家都奇奇怪怪。
“那,太宰君的其他朋友就会很不舍。”千木穗机敏地抓住了漏洞,颇为狡黠地自得道,“让朋友们为自己难过,就不符合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了。”没有否认“朋友”的存在,太宰君有舍不得的人,并不算一无所有下的渴望自杀。
“千木桑果然很狡猾!”太宰治瞪大眼睛,夸张地长吁短叹,一幅看透了千木穗的心痛模样,仿佛惨遭骗身骗心的良家子,“太过分了!这样怎么能算祝福我实现目标呢?”
胆小鬼撒着泼,用浮夸的神态掩饰瑟缩的内心,不着痕迹地后移。就在他一个翻越即将摆脱卡比兽时,巨兽的爪子再次盖下,精准扣住动如脱兔的狡猾家伙。
千木穗借助鱼竿撑上卡比兽肚子,拍拍它的爪子,表扬卡比兽响应训练家的不错反应。宝可梦和训练家心心相印,她一个眼神看过去,卡比兽就知道该怎么做。
男孩的黑色西装大衣差不多被烘干了,却惨兮兮地多出不少褶皱。小姑娘吩咐卡比兽适当挪开爪子,礼貌铺开大衣衣摆,再郑重地把恢复药塞进太宰治的手里。
完成!
这样太宰君就不会逃避啦。
千木穗的直觉告诉她,只要明确把东西送进太宰治的手里就可以了。不能一直嘴上强调,要有明确行动。
因为太宰君似乎很容易害羞,上次连她的镜子都没有接住。
确认太宰治握住了药剂,千木穗也不多说什么,顺着卡比兽的肚腹滑下去,稳稳落地,整顿衣裳,甩出钓竿,继续垂钓。
卡比兽将爪子放到一边,继续打瞌睡。
他们默认随意太宰治来去。
猛一个翻身坐起,太宰治面无表情,一瞬间攥紧手中的药剂,又迅速松开,只虚虚握着,仿佛随时能让瓶子坠落地上砸个粉碎。
他解开缠绕至手心的一小截绷带,露出脉搏上交错的陈旧疤痕——割腕留下的刀痕,新旧交替,前不久的新伤息肉还覆盖在旧疤痕上。
太宰治目光无波无澜,按开药剂,喷洒这一小片皮肤。
青绿色光晕薄薄覆盖他的手腕,如雨后草菁般随流淌的水液而蔓延生气。立竿见影,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无论是表面的新伤还是底下的旧疤,都在光晕里化为错觉般的过去。
手掌颤抖,太宰治仿佛触电般猛甩一下这只手,好似遇上了洪水猛兽,好似甩掉了药液就能从洪水猛兽的威胁里逃掉,哪怕是落荒而逃,形容狼狈。
千木穗听到动静,刚要转头,太宰治便悠悠出声道:“千木桑,鱼竿动了哦~”
“啊!谢谢。”千木穗立即回头,老练地先纵线再收杆,和水下的不明生物打拉锯战。
太宰治现学现用,也从卡比兽身上滑下来,懒散地站在千木穗身旁,那只手背在身后——像那天被千木穗半强迫式擦过手后一样,指尖微颤,悬离手心,不敢触碰药剂残留的温度与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