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莫千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望着窗外洒满阳光的小院,抬手接过递至右手边的翠色茶杯。
一仰头将茶水尽数灌入口中。
她咕噜噜好一番漱口,随后噗地一声,天女散花般将茶水喷出去,精准地喷在一株种在花盆里的剑兰上。
剑兰上刚开出一朵白色小花,被这突然起来的茶水喷射地花茎一抖,掉落一片花瓣。
莫千染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喷水的成果,点点头:“喷喷更健康。”
随后她懒懒地挪了两步,在梳妆镜前坐下,接过左手边递来的温热毛巾,对着铜镜好一番囫囵擦脸,把额前浏海擦得湿漉漉,横七竖八地粘附在脸上。
再一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子浏海潮湿杂乱,长发毛燥打结,脸上更是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她却两手使劲一拍左右两颊,发出感叹:
“啊!今天也是美得令人心醉啊,唉,我这祸国殃民的美貌,天生丽质难自弃,倾国倾城就是我~~”
“啪。”左边的人听不下去了,用簪子敲了敲桌面。
右边的人淡淡“呵呵”两声,继续梳理长发。
莫千染双手捧脸,嘟起嘴。
——切,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能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了吗?
哼哼,老娘可是有个水坑就能照着爱上自己的自恋狂!
啊,我这该死的美貌~~
很快发髻梳理完毕。
是时下流行的飞仙流云髻,还在左右两侧分别插上了两只蝶翼形状的玉簪,玉簪下垂着珍珠流苏和银色丝带,随着动作摇晃轻撞,既散出温润珠光又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莫千染挑眉看着镜中束着整齐发髻的自己。
此时的她眉若远山含烟,眸似秋水盈月,眼弧略微向下,却在眼角处微微上挑,既给人楚楚可怜的无辜感又有几分狡黠与魅惑。其下鼻梁精致挺翘,一张樱唇不点而朱,微微张开,粉嫩的唇瓣泛出晨曦中带露芍药一般的色泽。
“啊,太美了,我死了!”
莫千染夸张地倒向桌面。
左右两旁的人对她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一人拖着她一边胳膊拎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欺师灭祖,是大逆不道!”
她气呼呼地嚷嚷。
然而两人都不理他,只架着她的胳膊向屋外走。
“不!你们放开我!我离开我深爱的柔滑床榻和温暖锦被太久了,他们该想念我了,我要回去,放我回去啊啊啊!”
莫千染扑腾着手脚反抗。
“师尊。”
右边的白衣男子温声开口。
“呜呜小凌轩果然还是你心疼师尊,是要放师尊回床塌了吗?”
莫千染望着白衣胜雪的男子,两眼盛满期待的小星星。
“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师尊,从昨晚到今日晌午,您已经睡了九个时辰(18个小时)。而今日,是十年一度的修真界大比,本次大比由苍擎主办,您答应了掌门一定到场,并会在今日开通修仙直播为苍擎宣传呐喊。”
呃……有这事?
莫千染缩起身体,习惯性咬住手指搜索空空如也的脑海。
“不准咬。”
右边的黑衣男子不由分说捉住她的手指,举到面前仔细端详一番:“我精心修剪好的指甲,再敢咬劈了你试试。”
黑衣男子出口就是威胁的话,眼睛随之吊起,目光如炬睨向自家师尊。
不咬就不咬嘛,夙夜好凶。
莫千染嘟嘴收回手指,偷偷摸摸藏到身后。
“藏了什么?”黑衣的夙夜一眼看出她的小动作,稍微偏头,眼角射出一道冷光。
莫千染立即紧张起来,两只大眼睛眨啊眨,身体向后压住藏在背后的手。
白衣的凌轩也扬眉看过来,唇角带着温润的微笑:“师尊,快些拿出来吧,您也知道夙夜的脾气,说不定就把您藏起来的那些个银票钱财全挖出来一把火烧了呢。”
凌轩说这话时,夙夜并不帮腔,只是双手环胸,歪头看着莫千染。
这种威胁简直在是踩在莫千染的小心肝上跳舞,她当即苦着脸慢慢将背后的两手拿出来,伸至两位徒儿面前,缓缓张开五指。
“哟,傀儡符、雷火弹!”
看清她两手中的东西,夙夜凉凉地吹了声口哨。
“哈哈,很常见对吧,每个修士都会带在身上,师尊我也不能免俗,哈哈哈。”
“是吗?”凌轩莞尔一笑,眼眸弯如半月:“别的修士确实会带这些用以防身,但以师尊你的修为大抵不需要吧。”
“这些东西的用途……我猜猜,师尊是不是想驱使个傀儡去出席修真大比,自己溜出去吃喝玩乐,然后一旦事情败露就以雷火弹制造烟雾逃之夭夭,师尊,徒儿猜的可对?”
莫千染心虚地摸摸鼻子:“凌轩,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师尊?你师尊我是这种不顾大局,不负责任,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吗?”
凌轩与夙夜一同垂眼看她,异口同声回:“是!”
莫千染被他们不约而同的洪亮声音吼得一激灵捂住耳朵。
——是就是嘛,那么大声干嘛?
可怜她那练得无敌灵敏,专门用来听几百里外墙角的顺风耳啊,被这一摧残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听见山下那户夫妻“妖精打架”的声音。
莫千染最终还是被两个徒弟制住,抬着去了位于苍擎山之巅的比武会场。
为什么是抬呢?
因为她刚出厢房两步便直接躺在地上撒泼耍赖不起来,声称自己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未来的路要交给年轻人去开辟!
她一边咳着嗽扮演虚弱的古稀老人,一边郑重其事地拉起凌轩和夙夜的手,镇重地拍了又拍,一副交代临终遗言的架势。
凌轩笑眯眯地听她交代,夙夜面无表情瞧她表演。
临了,她一挥手:我去了,孩子们不要太想念我,我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每一阵空气回到你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