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子行驶的这条道路亮起了红灯,车速缓缓变慢,直至停下。
然而两人的心却越跳越快,仿佛还越跳越近。
“好啊。”孟怀听见自己说。
她没有问这是什么类型的宴会,什么时候、在哪里举办。
孟怀确实没有犹豫也没有顾虑,她就是想答应。
章庭望突然笑出声来:“这么相信我,都不问问吗?”
身边的人刚刚好像还有点情绪不高的样子,但孟怀现在又觉得他好像开心了点。
“那你说说吧。”
“东临几个高层股东联手举办的,会有很多业内人士出席,而此次晚会的目的就是要招纳人才。”
可能是那几个老股东已经势在必得夺下东临,想要提前为自己的将来功业打下人才基础,又或者是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夺得东临,所以想要引进一批新人才,提高公司内部对他们的信服度,只要一部分人心稍有动摇,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免不了是一副小人之姿。
“那你去干什么,砸场子?”孟怀有点想不通,既然他现在在公司没有实权,他去了也没人听他的呀。
章庭望差点被她奇妙的想法都笑了,有点好奇她的脑回路,但他却反问:“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怎么样,还敢去吗?”
孟怀此时已经完全转过头面对他了,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蓄存了惊异和探究:“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我才知道我敢不敢。”
喊上一帮人同对方大打出手,以暴制暴这种处理方法,她认为肯定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她见他一直不说话,眉毛蹙起一点,严肃地盯着她看,那双深眸里含着点阴冷,看起来是认真地等着她的答复。
孟怀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如果这是他的真面目,那么她就不奉陪了,让他连带着这几日虚假的柔情一起灰飞烟灭吧。
她目光直直地对上去她,清晰发出每一个字音:“那我就不去了,也劝你别一时冲动,干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沿路光影交错,映落在他的上半身,随着车子的向前移动,照在他的脸上也是忽明忽暗的,让孟怀有些辨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唯能辩得的是那双眼眸之一,因为只有一只在光亮里,颜色一会儿深黑一会儿浅淡,就像他一样变幻莫测。
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但她并不害怕,也没有被这样的他震慑到。
那男人突然朝她靠近了一点,即刻孟怀才看清楚他变得玩味的眼神,伴随着突兀的一声笑,气息拂过,使她几根轻柔的发丝抖动一瞬。
孟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戏弄了,立马扭头:“无聊。”
她说这句话时脸对着车窗,章庭望听出了她语调的转变,他去看她的侧脸,腮颊鼓起来一点,像一只正要发力吐泡泡的小金鱼。
章庭望愣然地开始反思自己开玩笑没个度,惹她生气了,但短时间内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去瞄她,这次她侧脸也被头发挡住,看不见了,他只能沉默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好半天憋出一句:“逗你呢,我可能不违法犯罪。”
他语速很快,章庭望很快意识到自己嘴瓢了。
但是歪打正着地,某人的肩膀不受控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溢出来一点笑声,她终于转过头来,章庭望也能再一次看清楚孟怀的面部表情。
可女人已将脸上的笑意快速收敛,对他说:“可能不违法犯罪?那就是会犯罪。”
“我说错了。”
“那你重说。”
“我不可能违法犯罪。”
女人这才点点头,鼻腔里逸出一声:“嗯。”
这个晚上,一男一女完全忘了他们还不是情侣,却已经有种坠入爱河的境况和情味了。
但此时有个无辜的人迫切希望这样的男女能少一点,要不是因为他是代驾司机,已经快要受不了弃车而逃了。
孟怀正色,重新问他:“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他们怎么做我不干涉,只是既然他们请了那么多优秀的人才,又故意请我去受气,我不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结识新朋友。”
孟怀明白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团队伙伴,平日里想碰上一个还得打着灯笼找,现在平白的机会送到眼前,他不得“偶遇”几个啊。
孟怀也夸他:“聪明。”
章庭望自嘲地笑出一声,好像不认同她给他的赞许:“有时候为了某些事,不得不忍气吞声罢了。”
说完他望向道路旁,人们竭力勤恳建造的冰冷的钢铁森林耸立两旁,他的目光愈渐飘渺茫远。
孟怀缄默地暗中注视他,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种很浓郁的东西堆积着,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很厚重,很压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读到孤独。
章庭望不想让原本的喧愉的气氛褪去,于是又开口道:“这周星期三晚上,E市,大概下午就得飞过去,孟小姐有空吗。”
“我可以勉为其难“拨冗莅临”。”她用有点小傲娇的语气说。
“那您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一起去挑你的礼服吗。”
是他请她帮忙,要是还让她破费,这种做法是很低端无礼的。
“可以,但我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好。”
再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她就该回家了。
孟怀正在玄关处换拖鞋,李女士在客厅吃红提,看见孟怀回来了,就去厨房给她也洗一串。
“妈妈,少洗点,我晚上吃得挺饱。”
李女士一听,嘿,肯定是约饭去了呗,否则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喊着没吃饱,饿,然后围着冰箱和厨房找吃的。
“好,我和你爸也没吃剩多少了。”
红提被放进白瓷碗里,白瓷碗又被放到木质茶几的玻璃案台上。
李女士指了指客厅一侧,说:“有你的快递包裹,两个。”
洗过的手还留有一点水渍,孟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