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庭望看着她说话时候的嘴唇,张合之间她瓷白的牙尖会露出来一点,但很快就看不见了。
虽然孟怀说话的声音有点瓮浊微哑,但他依然清晰听见了。
她说他一点儿也不聪明。
然而他置若罔闻,并不理会她这句话。
因为在他怀里蹭过的缘故,孟怀额前和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蓬乱了。虽然屋内有冷气,但经过刚才俩人的一番拉扯,她还是出了汗,鬓角的绒发湿润了,一小撮粘在额头前。
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孟怀和他隔得很近,那一声轻笑带动起周围气流的轻微震荡,弥漫在黑夜中,也自然传入了她的耳朵里,痒痒的。
孟怀抬起头,想去看他此时的样子。
章庭望维持着嘴角的笑意,视线依然落在她脸上,从嘴唇,到眼睛。
她的眼睛亮亮的,漆黑的瞳仁里,好似有着细碎又温柔的火光。
他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上身微倾斜,头低下。可他的视线绕了一圈却又绕回来了,从眼睛,到嘴唇。
抬起一只手,抚在她后脖颈,有点湿,看来是这一块也蒙了一层细汗。
帖在她后颈肌肤的手微微施力,孟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向章庭望靠近,眼前是突然放大的他的脸,随即鼻尖相抵,秀巧与高挺。
彼此的双唇也终于碰在一起。
软。
这是他自身最直观的亲吻感受。
然后便本能地想要更多。没有经验也没关系,渴望会教他自动摸索。
他起先啄碰了几下,眼睛没完全闭住,眼神被她的每一个小动作牵着走,看见孟怀还是懵懵萌萌的状态,于是他的头挪开一点,让她呼吸,也给她反应的空隙。
怪他自控能力有限,没几秒又去寻找那柔软,孟怀眼神晃荡了下,他又止住。来回几次,两人的唇相互覆压又分开,若即若离。
等她睫毛不再颤动,目光笔直地去望他的时候,他精准捕捉到信息——她从迷蒙中清明过来的信息。
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俯身,孟怀感觉他完全向她倾压过来。
黑云压城城欲催,孟怀从怔愣之中回了神,也羞红了脸。她想跑进房间里,把他阻拦在门外。
他却完全不打算就此打住,反而细啄变为吮吻。
怕她不自在,他按灭廊道的顶灯,只留有那一盏银白漆色的落地灯,孤单地亮着柔晕的光。这狭窄一隅的上空因为没有其余光源而变得昏暗,彼此模糊暧昧的视线里,是对方的浓郁的眉眼。
落地灯的光只能顺着地板延伸而去,悄悄被照亮的这一隅的下方,两双脚,女人的脚无处走动,男人的脚围困在她双脚的左右两端。
气息沉沉浮浮,轻笼在耳间。
湿润两两纠缠。
银白色的落地灯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期间亮了多久。
他放开她,一只手依然拖在她后脖颈,指腹依然可以触到她湿黏的皮肤,又是一声轻笑,然后去牵她的手,捏了两下她的手指,问:“很热吗?”
她仰头去看他:“你不热吗?”
“热,我再去洗个澡。”
“我澡也白洗了。”
“那你也再去洗一次。”
“那你……”
放开我的手啊。
孟怀轻轻晃动被牵住的那只手,他的手也被带着轻晃,他懂了她的意思,却是继续牵了几秒后,才缓慢松开。孟怀转身走几步就到了房间门口,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她回头去看男人,嗓音幽悠道:“晚安。”
章庭望站在原地,手还虚握着,好像不习惯手心里突然空荡了:“晚安。”
两人回房找出干净衣物,然后进了浴室。
两个房间的浴室一先一后都响起水流声。
躺在床上,手机关机,熄灯,拉过被子盖上。周围寂静无声,并没有什么扰人的声响或一些别的什么动静,但两个人都是翻来又覆去,谁也睡不着。
孟怀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下午就要回去了,她还需要时间收拾好行李,于是下床去洗漱。
客厅里,章庭望听见她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这才把文件搁置一旁。
他进了厨房,洗手,砧板上有他半小时以前处理好的蔬菜和肉类。
现在他只需要等水烧开后,把面条下进锅里。
等孟怀洗漱完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子上已经放着两碗面条。
章庭望从厨房走出来,一身家居服,灰色短袖,黑色短裤,手里端着两杯豆浆。
孟怀还是不太好意思去看他,移开目光,拿起筷子,和他道了声:“早。”
他回她同样的话。孟怀坐在左边,张庭望拉开了在她右侧的凳子坐下。桌子是方形,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是对面而坐。
她握着筷子却没有动作,因为要喝豆浆的话,这碗面的份量对她来说有点多了。
她开口问他:“你还能多吃点吗?我吃不了这么多。”
章庭望闻言把自己的碗移过去,直到两只碗的碗沿相贴:“那给我些吧。”
孟怀把碗里的一部分面挑进他碗里。
她吃了一大半的时候,章庭望已经吃完了,他准备去厨房收拾下锅碗,结果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微微蹙了眉,然后去客厅接接听了这个电话。
孟怀吃完了看那边的通话还没有结束,于是把桌上的碗筷和杯子拿进厨房,打算帮忙清洗一下。
她前脚刚进厨房没半分钟,后脚他就走进来了,拿走她手机的吸水布:“我来。”
孟怀走去阳台,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早晨的风还有着些许凉爽,又加上吃饱了很满足,所以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藤椅上,心情就十分美好。
这两天因为孟怀在,他没让阿姨过来,所以他只能自己收拾厨房,收拾完了去找孟怀的身影,只看见她房门开着,里面没看见人影。
他走去阳台才看见她,脸侧的发丝被微风吹起,飘拂在晨光里,松懈安静的侧脸。
他没去打扰她,默默走开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