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半分。”有米嘿嘿一笑,“奴婢就说殿下有要事。”
棠昭点头,让有米退下了。
她的膝盖红肿得厉害,皇兄和琅哲阿兄都有送药膏来,汀云撩开一看,心疼得直掉眼泪。
汀竹更是话不多,拿起白瓷瓶直接上手给小殿下擦药,动作温柔至极。
“殿下为何对钟离公子隐瞒您罚跪一事?”汀云跪坐着轻轻替她上药,没忍住问了出来。
“此事本就因他而起,否则殿下您也不至于遭这样大的罪过。”
“告诉他,然后呢?”
汀云被这句反问问懵,“当然是让他明白殿下究竟对他付出了多少。”
棠昭微微叹气,“可我偏偏不希望他觉得欠孤良多,我只想他活得简单肆意些。他知道越多,难免愧疚越深,卑怯越重。”
主仆三人都没再说话,时间过得很快,罚跪的三日之期已满。
不过眨眼便到了腊月末,这日天气到委实算不得好。
天昏暗着,乌云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雨水四溅。淅沥沥的落雨声敲在窗户上,破了一室静谧。氤氲的水汽从窗台缝隙中钻了进来,降了室温。香炉里燃烧着的松香充盈着整间书房。
棠昭终于将那些纸笺都写完,空闲下来,便拉着钟离绝学千字文的中间部分:“学优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去而益咏。乐殊贵贱,礼别尊卑。上和下睦,夫唱妇随。”
钟离绝一字一句跟着认,他学得很快,教过一遍他便不会再忘。这学习能力让棠昭都时常恍惚。
但是看着这黑乎乎的一坨字,棠昭不禁笑出了声。
“钟离绝,你这个字。”
本想说怎么练了几日,照猫画虎也该有个形出来,怎么还这般迷离倘恍。
看着钟离绝那羞愧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生转了一个弯。
“还算可以,多练吧,多练便会好。”
嗯,对,自己在梦中可是被“钟离绝”逼着练了不少字,少时辛苦,才换来如今字形染上几分风骨。
钟离绝惭作不已,见棠昭没有责怪她,立刻温声回道:
“是,我知道了,我再写上十遍。”
他像极了初学君子之事的士人,懵懵懂懂却又孜孜不倦。
钟离绝捏笔沾墨,棠昭看着他,他手有些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在纸上轻轻画字。
他许是想写得更好些,脸都快埋进纸里,瞄一眼千字文,画出横竖撇捺,再瞄一眼,再画。
烛火将他泛白的面庞照得暖烘烘,他在光源里虔诚地完成他的课业。
棠昭嗓音带笑:“错了,中指这里向内压住笔管。”
她绕到钟离绝身后,俯身亲手替他调整握笔姿势。
“然后食指、大指在笔管的......”
棠昭后面说了什么,钟离绝已然听不见了。
那双纤纤玉手挪动着他的指尖,滑柔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离得太近,他被棠昭气息包裹着,她身上淡淡少女幽香无孔不入钻进他肌里。
殿外大雨滂沱,雨敲明窗。
耳畔棠昭温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轻轻敲在他心头,震得他发麻。
不过短短几息,心却不会呼吸,停在那处,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棠昭教完撤了手,见他这幅样子,嗔怪着喊他:“钟离绝!你愣什么呢?我方才说的你听清楚没。”
温润触感离开,钟离绝左手不自觉覆上她曾停留的那处。
竟生了妄念,想让温柔永落他手中。
钟离绝被棠昭一声唤拉回出,忙将笔搁回砚中。
即刻起身,膝刚弯又被自己生拉起来,抿着唇有些别扭着行士礼。
这是棠昭告知他时,“从今日起,你行君子之事,习君子六艺,是士人,而非奴婢,绝不可看轻自己,知道吗?”所以他行士礼。
钟离绝同她道歉:“殿下,方才走神是我之过,我绝不再犯。”
棠昭拽起他,朝他嫣然一笑,“好了好了,免礼。”
“动不动就行礼,你也不嫌累得慌。这一点,你该向汀云汀竹好好学学,她们同我极少行礼,不也好着吗!”
耳坠明珠摇曳荡漾,素肤若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倾城之姿不外如是。
落在钟离绝双眸中便是如此,他的面庞上更是挂上浅浅笑意:“是,我记下了。”
棠昭睁大眼:“欸,钟离绝,你笑起来竟有小梨涡,你好可爱呀。”
轻轻捏了捏钟离绝脸颊,“你看着比我还小,要不是见过你身契,我都想唤你一声小弟弟呢。”
钟离绝被小弟弟这词一炸,后退一步,嘴角再不起弧度,严肃起来,想显得自己沉稳些。
棠昭还以为自己捏疼他,就听他声音都比往常大上不少。
“我......我比殿下年岁大。”
棠昭上前两步,眉眼含笑,伸手攥住钟离绝的衣角,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甜到发腻的嗓音唤:“是吗?阿绝哥哥。”
这一声哥哥令钟离绝头皮发炸,双耳赤红,脸颊发烫。他在原地呆愣许久,张口却吐不出一字,时间滴滴答答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捏住棠昭攥过的衣角,颤着声道:
“殿下,尊卑有别,您不能这样称呼我,这于理不合。”
棠昭神情疑惑,眨眨眼:“可是这儿又没有旁人,只有你。”
她顿了顿说:“况且我只唤过你一人哥哥。”
太子翊亲王她都是唤皇兄、阿兄或是兄长的呀。
钟离绝彻底沦陷其中,呼吸声都放轻了,唯恐惊到上苍,收回这一刻美好。
这场雨直到傍晚才渐渐停了,要知道在冬日来上这一场雨,那当真是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了。
棠昭和钟离绝窝在书房里,一人写着课业折,一人练字。
汀云进来看见此情此景,竟然生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念头。她赶忙摇摇头,将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