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道:“陛下,本王小妹明虞为黎朝天子精心准备了一舞,还望陛下赏脸一观。”
一会儿舞剑、一会儿跳舞,这到底是想干嘛!
献舞给天子,确实挑不出错来。
众人也都没再开口。
棠昭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跳个舞还这样大张旗鼓,父皇什么没见过,轻哼一声,并没放在心上。
建宁帝没立即应下,看杨皇后点头,这才爽朗一笑:“哈哈,明虞公主准备多日,怎可辜负呢。朕也想瞧一瞧漠北歌舞与我黎朝的有何不同,朕允了。”
他的话音落地,站在二皇子身后的十个侍女立刻朝着中央走去,然后利落地脱去披在外面的大氅。
乐声一起,一列列舞女身着半纱裙,上身只着小衣,腰腹在珠串晃荡中若隐若现,她们鱼贯而入,瞬间在大殿之上摇摆起舞姿。
棠昭气得手捏拳敲了一下桌面,“我说她们那些侍女穿得和在冰天雪地里走似的,原来是整这一出。”
嗯,早就听闻漠北女子穿衣大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如此博人眼球,怪不得那漠北二皇子如此自信,原来是以美色示人。
倒是传闻中的明虞公主穿着齐整,被围在中间,不过两只白皙的脚踝旁倒是系上一串铃铛。
她们旋转着,带起裙摆盛开,绸带翻飞。
不知名的香气从她们身上散出,随着一举一动充盈整个大殿。
铃铛声声伴着丝竹管弦之乐荡漾在人心头。
多数官员沉醉其中,不由自主地前倾些,想靠得更近些。
音乐接近尾声,外围舞女停了动作,中间一直蒙面示人的明虞公主加速旋转,铃铛声愈加急促,随之而来的是她一件一件衣衫散落。
到最后,不过珍珠串成的小衣遮盖住她身上最要紧的几处,展现出她曼妙异常的胴体。
乐声停,铃铛止。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官员们陆陆续续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漠北女子都是如此开放大胆吗?
当然,也有那些个好色之徒,实在忘不了那动人心魂一幕,悄悄咪咪偷瞄着。
棠昭从不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简直不可置信,她震惊得微张着口瞪大眼,立刻转头看向父皇母后。
父皇抿着唇,倒是看不出喜乐。
母后却是肉眼可见的面色不佳。
杨皇后当然恼怒,她是世家贵女但儿时顽劣,也曾女扮男装去过青楼楚馆,尚且没见过这种场面。
更何况,今日进宫陪伴夫君参加宫宴的夫人们,哪一个不是端正稳重,出生世家,教养都是一等一的。
她们皆大惊失色,纷纷别过头去,不再看,与身旁丈夫神情截然不同。
想起明虞公主的这一舞,这些夫人们立刻想到了府中那些惯会使狐媚伎俩的小妾们。
这明虞公主这般行径与那些人又有何异。
黎朝女子地位并不算低,虽不至于事事顺从丈夫,但府中话语权却依然是这些男人们更重些。
她们纵然看不惯这些媚伎,也没有胆大到改变夫君的主意,让他们为自己守身如玉,哪个人家府上没些个狐媚子。
但还是头一回见着大庭广众之下脱得干干净净的女子,颇为不耻。
棠昭半个目光都不愿意分给那女子,她视线落在对面,皇兄和琅哲阿兄都正襟危坐着,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吃着菜肴。
至于阿舅,棠昭看见他翻了个大白眼,侧过身喝起酒来。
“王女明虞参见陛下,愿陛下长宁康乐。”面纱摘下,明虞娇怯怯的声音响彻大殿,当真是令人骨头发酥。
棠昭忽然起身,走至殿中停了脚步,替她鼓掌。
“明虞公主当真名不虚传,一舞动天下,舞艺精湛,想来我黎朝女子都不及公主舞姿动人。”
她面上带笑,这话听起来也确实是夸赞。明虞犹豫一下,念着棠昭身份不同于一般皇室公主,向她屈膝行礼。
“殿下谬赞,妾身......”
棠昭打断她,眨眼好奇看着她,似乎真不懂般问,“就是不知这舞在多少人面前跳过呀?跳时都是如今日一般不着寸缕吗?”
杨璟彦都快乐死了,这丫头真不愧是自己带大的,这话说的,他喜欢,解气,一高兴又饮下几杯酒。
“这......”明虞愣在原地,她从没想过这位棠昭帝姬会当中羞辱她,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后。
摘下覆面的纱巾,朝着建宁帝盈盈一拜,娇滴滴地道:“此舞乃是专程为黎朝陛下所跳,从前并未跳过。”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得见明虞真容,原本无比镇定地建宁帝猛地一把攥紧了腰间那枚褪色的璎珞,蹭地站起身,审视着台阶下的女子。
他眯了眯眼,然后目光大亮。
只见他疾步下台阶,甚至都踉跄一步,差点扭到脚,他仿佛浑不在意,走到她身边,从邹公公手中拿过自己墨狐大氅盖住明虞,亲手替她系好篷带,向上拢了拢,将她盖严实。
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一边说着:“免礼,免礼。”
建宁帝这一举动,简直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杨皇后死死盯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她手抖得厉害,根本不明白陛下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这些年来,多少美人不曾见过,陛下都不曾动过心。
这分明是漠北见联姻不成,想要送女入宫这样不入流的小伎俩,陛下怎会上当?
“陛下,黎朝与漠北邦交良好,我父亲也知棠昭帝姬金尊玉贵,恐难与我兄缔结良缘。”
阿史那.尔鲲指着都快贴到建宁帝身上的明虞说:“但为表示漠北诚意,我父亲特意将他最珍爱的女儿献给陛下,明虞在漠北乃是圣女,巫师断言,得明虞者乃是天下共主。”
“简直胡说八道!”棠昭气得头都隐隐作痛,当场喝斥他:“巫师所说若是真的,你父皇会甘心将她送来黎朝,永远向黎朝俯首称臣,简直可笑之极!”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