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经历过什么,他对实业不感兴趣,反而一心想搞运输,掌握了郁家的产业后就想方设法哄着家里卖了大半,买了条船,干起了海运生意。
战争时期,运输这条线就没几个做正经生意的,不过披了张皮干走私而已。
走私虽然危险,但在战时,利润何止百倍,他很快就发了家,另外买了栋小洋楼,接了小三和私生女住了进去,那里就成了公认的林公馆。
郁家憋屈,可家里就剩孤儿寡母,偌大的产业不是落到林耀先手里也会落到其他人手里,林耀先虽然不是个东西,心黑手狠,但好歹虎毒不食子。
郁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主人对外周旋,对内压住蠢蠢欲动的族人和下人,而林耀先虽有头脑和经验,生意却需要郁家的人脉和忠仆维持,两家人就这么别扭地过了许多年。
建国后,新婚姻法颁布,两家本该有个了结,但林耀先自知自己小辫子一堆,比不上有靠山有功劳的郁家,既舍不得娇妾幼子,又舍不得荣华富贵,生怕一谈离婚就被净身出户,因此一直找借口拖着,没想到拖着拖着就拖出了一个大雷。
“肖叔叔是吧?”郁明暄深吸口气,看向还站着的男人,出言送客,“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看见了,家里出了些变故,不太方便待客,要不你和我妈的事就下次再找机会谈吧?”
肖尚清不肯,他知道如今这个家做主的是眼前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郁家出事,他要是走了,绝不会再有什么‘下次’。
他与郁彤原本是校友,两人都是郁盛安成立的进步社的社员,郁彤单纯又美丽,年轻时候,他也有过绮思,只是深知自己配不上郁家的小姐,不敢表露。
后来,郁家出现变故,郁彤退学,他也投入到了战斗里,这些年他不断地辗转打仗,然后结婚,有了孩子,年轻时的那点儿旖旎早就散在了炮火的硝烟里,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续上年轻时的这份美梦。
但既然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绝对不会再放过。
肖尚清笑笑,自己坐到了郁彤身边,诚恳地说:“彤彤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虽多年不在海城,但也还有几个战友同学在,多少能帮上点儿忙,明暄千万别客气,需要我做什么就说。”
需要他做些什么?
郁明暄头疼地摁着眉心,她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干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不需要想这些了。
门房葛大的呼喝声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她沉着脸站起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闯入的人群。
来人一行4人,大约没想到屋里居然有个穿军装的,愣了一下,很快,领头的就反应过来,掏出了证件,说:“我们是侦查处的,你们是林耀先的家属吧?”
“是。”郁明暄看着郁彤白着脸被肖尚清扶住,没什么大碍,就没再分心,转而看向来人,“你们有什么事?”
“林耀先有通敌嫌疑,并且已经逃往港岛,现请你们到侦查处配合调查。”
“草!”郁明暄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林耀先那个狗渣男,这是要被他害死了!
她回身拿过郁彤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他早上打了电话来说自己去了港岛,说给我们留了信,这是信件,给你,配合调查可以,我们先换身衣服,麻烦等一下。”
来人显然对她家有过初步的了解,来的四个人里有两个都是女人,换衣服可以,但全程陪同,生怕被她们钻了空子。
她下来的时候,肖尚清已经跟等在客厅的两个男人聊上了,看样子聊得还行,至少她下来的时候,肖尚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但这不够!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姓肖的并不足以获得她的信任,郁明暄被带上车前,特意叫了门房葛大过来,使了个眼色给他,叮嘱道:“葛叔,我们要去侦查处配合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本来说好去师父那儿吃饭的,恐怕也去不了了,你去说一声,就说改天再去看他老人家。”
葛大年轻时走南闯北搞杂耍,一双利眼最是厉害,一眼就看出闯进门这几个,来者不善,女的不说,男的肯定是见过血的。
等人走了,他把门一锁,就叫了辆三轮车匆匆往郁家街去。
郁明暄的师傅冯凌霄听了葛大匆匆来报的消息,惊愕不已,最近分明没有听到针对郁家的风声,但他没有时间多想。
“你赶紧去梁老头和郁老头那里说一声,让他们想想办法,还有,叫咱们的人都动起来,探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消息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