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体弱多病的谢景澄,谢韫礼是全京城贵女的梦中情郎。
出身太尉府,最年轻的状元郎,一表人才且风度翩翩,可谓是真正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传闻中榜当天,他身骑骏马游街时更是一番胜景,香囊荷包满天飞,前所未有的隆重排场。
原身想必也是因为这些光环才一门心思想嫁谢韫礼,甚至不惜下□□。
可如今,铁夜叉却疑惑反问:“与谢韫礼何干?您先前让我去绑人时,还特意嘱咐要绑谢景澄啊?”
杜沁然与他四目相对,内心一片凌乱。
难道原身有什么其他的筹谋?为什么偏偏选谢景澄?他一个病秧子究竟有什么秘密?
铁夜叉俨然不知杜沁然乱成一团的内心,实诚地一字一句复述了遍当时她说的话。
听完后,杜沁然的沉默震耳欲聋。
...... 原身真是好样的,这个原因倒是她从没想过的。
出乎意料的简单粗暴,倒是她想多了。
而在他们没注意时,原本藏身于树上的身影几下跳跃,如猎豹般敏捷地从太师府翻到了太尉府,最后在同样身着婚服的男子身边跪地。
“禀公子,打探到了。”
谢景澄仍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眼眸沉沉:“说。”
他倒要听听,这位“柔弱”的杜姑娘究竟为何把药下到他身上。
难道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在刻意试探?
暗卫想到方才偷听到的对话,迅速重复了一遍前面的话,到了最后一句时却面色渐渐涨红,许久都没挤出一个字。
谢景澄冷白的指尖摩挲着玉佩,单手撑着额头挑眉:“怎么?”
暗卫花了许久做好心理建设,随后一咬牙一闭眼,梗着脖颈道:
“他说,杜姑娘当时吩咐他绑您时的原话是...... ''谢景澄容貌姣好,且又是个病秧子,想来在床笫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
平日里的太尉府肃穆庄严,今日却挂上了一排排的艳红灯笼,囍字窗花贴满了走马楼,色彩浓稠的红绸围满了整个水榭阁楼。
两顶红轿在敲锣打鼓身中摇摇晃晃地落轿,杜沁然手持团扇蒙面,掀开轿帘时看到一双修长冷白的手。
她视线顺着上移,入目先是木质轮椅,随后是鲜红的绣金婚服,再往上便是微凸的喉结,和那张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庞。
谢景澄被衬出了几分血色,整个人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注意到杜沁然的打量后,他温和弯唇,仍是耐心地等待着她下轿。
杜沁然微微垂眼,伸出手礼节性地搭在他的腕上。
触感微凉,似是一块冷玉。
谢景澄偏头轻咳两声,语气歉然:“我身有残疾,无法行走,还望杜姑娘海涵。”
不远处是谢林夫妇,林若寒盖着盖头跨了火盆,而谢韫礼搭弓拉满,一箭赢得满堂喝彩。
而谢景澄却因顽疾缠身,常年缠绵病榻而手无缚鸡之力。
因此,他们这边倒是省略了跨火盆和射箭的过程。
虽是省下许多事,但与那头比起来却好似两个世界。
一边热闹,一边冷清。
明明都是新婚夫妇,谢杜夫妇在排场方面倒是比谢林夫妇落了一头。
杜沁然心底倒是乐得清闲,但面上却瞬间红了眼眶,作清纯柔弱小白花状。
她双眼微红地凝视着谢景澄,倔强地继续立深情人设:“我早已说过对谢公子情深不悔,这等俗物哪里比得上公子你?谢公子如今说此等话,可是质疑我的一片真心?”
一回生二回熟,她如今已经不需要掐大腿就能瞬间泪目了。
奥斯卡欠她个影后。
谢景澄眸中仿佛荡漾着藏不尽的温柔,笑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姑娘的赤诚真心我自然懂得,日后定不辜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沁然含着泪,娇羞地点了点头:“我相信谢公子。”
戏瘾正在兴头上,两人已到大门门口。
不巧的是,另一对新婚夫妇也同样在门口,两队人便这么堵上了。
林若寒脚步不停,俨然是想先她一步拜堂,却被谢韫礼拦住了。
谢韫礼的目光在杜沁然身上微微一顿,随后便克制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对谢景澄道:“长幼不可废,舅舅与...... 舅母先请。”
谢景澄并未推辞,波澜不惊地淡淡颔首。
就算谢韫礼是状元而林若寒是嫡女又如何?
还是得被谢景澄的辈分压一头。
杜沁然与他先行一步,经过林若寒时有样学样地点了下头,矜持道:“不好意思,我先行一步。等着你敬茶哦,外甥媳妇。”
林若寒的脸色又臭又难看,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应下了这句“外甥媳妇”,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杜沁然面上不露却内心狂喜。
只是下一刻,喜悦却尽数消失殆尽。
门口的侍卫报道:「户部侍郎到——」
赫然就是那个本该在天罗地网中等死的行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