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了客厅后可能是用跑的,不然为什么忬明明跟在他屁股后面出来,却不见他人影。
之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但忬都是叹一口气想着下次再追,可能他有什么急事才走这么快。
不过这次忬可不打算就此罢休,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
况且,他真的像是在监视她,而且还是不敢正面直视她的监视。
深呼吸一口气后,忬的眼睛泛起点点青光,她摸索着要的方位,再顺着他的方向向上飞去。
他在天台,并未走远。
原来是向上逃了,她就说怎么总不见他踪影。
运用灵力找人就是快就是方便,只是……
此时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需要她去面对。
因为她是眼睛冒着光飞上了天台,而要,正好面对着她飞身上来的位置。
“啊……好巧啊,要,哈哈……”
忬连忙眨眼散去眼里的青光,许下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要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他明显是在等她。
要很平静,直视着她的双眸,许久,才道出一句:“你是飞上来的?”
“怎、怎么会呢哈哈哈哈……”
“这没什么,我也是飞上来的。”
“哦哦!这要真没什么的话,那我就是飞上来的。”忬笑着打哈哈,明明是来质问他的,却没想落成现在她被质问的局面。
要没有过多言语,看着忬的眼睛良久,才缓缓勾起嘴角:“我早就法力全废,怎还会法术。有一节楼梯可以快速到达这里,我不是飞上来的,你才是。”
忬的尬笑止在脸上,她不知所措地抠着手心,眼珠子乱转:“我、我……我逗你玩的……”
“你还是如此。”要的语气越发平静,嘴角的笑容也越发苦涩,“一紧张就挠手的习惯,这你倒是没改。”
“啊?我……我……”
“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有意来逼迫你的。”要瞧着那一张与玖尾神态九分像的脸庞,鼻尖莫名开始酸涩,“你……打算瞒我多久?”
她此时的神态与玖尾有九分像,还有一分,是因为玖尾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局促的神情。
猫被踩到了尾巴,特意披上的伪装就这样被轻易脱下。
忬现在特别想扇自己嘴巴子,本来好好的,非得追上来,还不是,又往坑里跳了。
而且这次跳的坑比上次还深还危险。
“瞒、瞒你什么?”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要又喝醉了呢?
要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从袈裟里掏出一直贴身放着的十字架项链,银质的链条上泛着微光,流光顺着纹路滑动,若是看细些,还能发现那光的颜色,与忬的瞳色近乎一致。
“你送我的项链,对你的法力有特别的吸引性,它能掠取你法力的一部分,存储在其中。”
忬怔怔地看着在要手下晃动的十字架,她对它印象十分深刻,当年被三昧真火焚烧时,最后紧要关头,是它吸取了她的一丝神智,把她从灰飞烟灭的生死线扯回来。
当年救她一命的项链,此时却成了击破她伪装的最后一击。
要抖了抖十字架项链,徐徐荧光从中淌下,如萤火虫点点散开,又束成一缕飞向忬,贴上她眉心,钻入她体内。
事实确凿,忬捂着额头,极其小声地狡辩着:“好吧,瞒了你们确实是我不对,虽然我不是人,但我可是一片好心的!从未害过一个人……”
“我并未说你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相反,能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要下意识低头吸了下鼻子,似是想到什么,又连忙抬头,生怕忬消失在他视线内,“自那晚你来CLUB BUDDHA接我回家后,我便一直有意跟着你,这一段时间,我从未让你离开过我的视线……”
“你果然在监视我……”
“对不起……我实在……”要呜咽了一声,藏在长袖里的手颤个不停,“所以你回来了?附身在你妹妹身上?不对,你就是小玖,从十年前开始,就只有你,没有所谓的妹妹。”
“呃……这……”这么多年的小心机被道破,忬很心虚,她无措地握着手腕,手指在手背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红痕,“我……我就是忬……玖尾她,不在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气我,不然也不会在我身边这么久,都没告诉过我你回来了……”要踉跄着往前走几步,却又在与忬三步之隔停下,“我……自你走后,我了解过一些有关妖灵的书籍,但我现在还是分不清……你是妖还是灵,但我能确认的是,世上不会有重合度如此之高的姐妹,哪怕同出一胞的双子,也断不可能完全一样……
小玖施法时,会生出青色的光,你也是如此……
声音语气还有用词习惯,你们都一模一样,可惜我当时以为你们姐妹同胞,听到如此像,我还以为我思你成疾……
小玖爱吃东西,肚子是填不满的,可你却总是吃两口就停了,我还以为这总该是你们的不同点,但是这段时间,我看到你逛了很多家店,吃了很多东西,回到家后却又是只吃一小口……
小玖,你是在防我,对不对?”
明明自己才是被跟踪的一方,可现在忬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相反,她心虚到想化成水蒸气飘向远方。
要极力控制着渐渐盈满泪水的眼眶,他曾被忬撞见狼狈的模样,这次他不想再展示那样不堪的自己:“小玖……忬……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忬终于敢抬头直视要,刚一开口,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若你说样貌,现在的才是真实的我,若你说性格……我觉得两者都是我。”
“小……”要咬了下舌尖,这才把刚要出口的“玖”字吞回,“小忬……是不是还在气我?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才说了这些胡话,要是你不开心,就当我没说过好吗?你继续待在我们家,就、就当作……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忬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要,也是这般卑微,只不过,那时,他是想带着她离开东京。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只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