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战事如潮水般淹没了王城的平静。
夕睦势力已衰败不堪,为搏背水一战,他的军队兵分两路,一支直逼元老院和同盟军的大本营,另一支意图抢夺原属云栢乡的村镇集落——那里是同盟军主要的粮草供应点,如果被捣毁,麻烦不断。元老院和同盟军通过从密探那获得的情报,得知前去村镇的是夕睦的主力军,而被派去大本营的军队只是一小撮不到百人的精锐。众人经过商量,决定派大部队保住村镇,只让鹰族的萨米尔和他的军队守在大本营。
“玉澄,你和我们一起走。他们只派精锐部队来,是想要你的命。”阿道夫说罢,莱尔就十分配合地把玉澄抱上马:“跟着我们你保险一些。”
“爸爸你们早点回来哦!”卡洛斯站城墙上向莱尔挥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和玉澄随行的夏佐看着手掌上显示的硬币背面,皱起眉头。烛夜则兴致缺缺地挼了把夏佐尾巴上的毛。
“你干嘛?”夏佐耳朵竖起,一脸警惕。
“刚打喷嚏,借你尾巴擦手。”烛夜扬眉。
然而,夕睦反其道而行,出征前他竟临时调换了两支军队——去往云栢乡的是小部分精锐,而大部队则直冲大本营。阿道夫、莱尔一行人来到云栢乡的村落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只能留下部分兵力再带着大部队迅速返回。
于此同时,萨米尔和他的队伍在人数上占了绝对劣势,即便寡不敌众,他还是坚持奋战到最后。夕睦将他斩首后,把他的首级挂在战车车头,示意余下的士兵及他们的家属不得反抗。
多萝西被士兵们拽着头发,从实验室一路被拖到夕睦面前。战车上仪容端正,身着丝绸长袍的青年兴趣缺缺地望向多萝西:“她是干嘛的?”
“启禀夕睦陛下,我们抓到她时,她正在房间里绘制魔法阵。”头上长角的一位士兵向夕睦跪下,“那个阵法和您当年用兔血来施法的法阵相似。”
这个人,就是杀了玉澄全族的夕睦?多萝西不可思议地抬眼,却见后者笑得温柔:“有意思,你想用兔子血做什么?”
多萝西没吱声。多萝西身旁的长官不耐烦,把她按在地上命她交代,却被一颗橡子打中面门。
卡洛斯拿着儿童弹弓,因恐惧而双腿发颤,嘴上却喊着要坏人放开多萝西。军官不耐烦地将枪尖对准幼儿,多萝西情急之下只能喊,这孩子是骑士团长莱尔的独子,让他活着,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莱尔……我知道他。这十五年来,他毁了我不少部队,还是那女人心心念念的男人。如果把这孩子杀了,我便只能获得一个以杀死我为目的的大将。”夕睦眯起眼睛,命部下抓起卡洛斯后,又笑眯眯转向多萝西,“小姑娘,你真聪明,杀了你也很浪费。你到底,是那只兔子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很重要的人。”多萝西说罢,夕睦哈哈大笑。
等阿道夫的部队返回大本营,就见夕睦的旗子已挂满城堡的每一个角落。萨米尔的尸体被切成三段,挂在城门上。阿道夫急红了眼,对着城门嘶吼,才把夕睦逼出。夕睦一声令下,便让手下们分别把两个木笼挂在城墙的边缘——笼里分别关着昏迷不醒的卡洛斯以及脸上带着淤青的多萝西。
“把女人和小孩绑城墙上示威,算什么男人!”夏佐气得想直接拔刀,但他刚出鞘的刀硬被弗雷德按了回去;黑狼骂骂咧咧地回头,却见弗雷德也面容沉郁:“我也很恼火,但现在他们俩的命还捏在敌军手里。你先稳住,免得刺激敌军。”
“……夕睦,你想干什么?”见莱尔宕机般望着卡洛斯,阿道夫明白团长正处于暴怒边缘。
“把那只兔子给我。”夕睦指着坐在马上的玉澄。
“我过来,你就会放过他们?”玉澄问。
“我还没答应你呢。”夕睦笑道。
“那我就不明白你交易的动机了。”玉澄皱眉。
“这不是交易,是命令。”夕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云栢乡的首领不是兔子,是我。”
这两人在博弈,在看谁最先失去冷静。弗雷德刚想往玉澄的方向走,就见莱尔跑来,在玉澄面前跪下:“殿下,请配合我!我怕他一个不高兴,我儿子就……”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骑士团团长,在面对以他儿子为人质的交涉中也丧失了冷静。玉澄叹了口气,说:“好的,那我过去。”
“我也……”弗雷德打算跟上,却被夕睦打断:“我只要兔子的命,其他的不需要。”
“我拿玉澄作为交换,让我的儿子回来!”莱尔一言既出,震惊了所有人;他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将玉澄抱下马。
“等等!团长,你到底要干什么!”弗雷德赶忙上前,抓住莱尔的手腕,“你要把殿下往火坑里推!”
“弗雷德。”阿道夫的声音适时响起,“相信你的团长。”
“可是……!”
“没关系,弗雷德。”玉澄直视弗雷德,“我们还要一起过来年的祭月节呢。”
“……说话算话。”弗雷德缓缓松开了手。夕睦不置可否,给玉澄和莱尔开了城门。但在城门关闭后,莱尔便变回以往的冷静,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殿下,我会不会演得太浮夸了?”
“没有,恰到好处。”玉澄说。
“殿下,你也成长了不少。以前你在会议上听到和战争相关的话题,都会露出畏缩的表情;但现在,你已经从容不迫了。”莱尔说着,抽出身后的长剑,“接下来看夕睦怎么作妖吧。”
阿道夫目送玉澄和莱尔进城后,忽然回神,大喊一声“有埋伏”。四面八方的箭雨从天而降,敌人自树林中现身。夕睦把玉澄和莱尔放进去,却让他剩余的士兵全埋伏在外,打算一举全歼。与此同时,城内仅留夕睦的亲卫队员对付玉澄和莱尔。玉澄和莱尔被数十人包围,兔子顺势咬伤自己的手指,伤口中伸出荆棘,配合着莱尔的进攻,向敌人甩出长鞭;被那条荆棘缠绕的人,竟如蒸发般消失。
“……不愧是背负诅咒之血的种族。你没有同族,又是谁教你用自己的血作武器的?”夕睦舔了下嘴唇。
玉澄没有接话,但因出血量过大,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莱尔明白兔子状态不佳,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