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就这么明晃晃地拿在手里,时不时还递一两个去给钟月吃,叫楚思瑶几乎要看呆了。
偏偏钟月还是个极好脾气的,自己买了吃的,也不忘给楚思瑶分一点,分完了又再往宋怀瑾嘴里塞一个,楚思瑶吃人嘴软,纵然心里有话也说不出来,着实憋屈极了。
众人再往前走,便能瞧见绕城的济河了——今日七夕,除了灯火通明的河岸之外,河面上还飘着不少造型各异的河灯,远远看去恍若有星光落在了河里,叫地上的河在今夜成了天上的银河,美的叫人几乎要挪不开眼。
更有酒楼直接在河上行船,船上或有歌姬或舞姬,叫那河上丝竹声起,人影绰绰、觥筹交错,恍若入了仙境一般,瞬间就吸引了钟月的注意力。
她还没开口说自己也想去放灯,身边的宋怀瑾就已经开口说了句:“我定了船,你等下可以去游湖放河灯。”
那一瞬间钟月的眼睛都亮了:“你连船都备好啦!?”
宋怀瑾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不敢看钟月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一侧,低声应了句:“……都出来玩了,便都玩一玩才有趣。”
钟月倒也没注意到宋怀瑾的异常,只笑盈盈地应了声好,便拉着宋怀瑾和楚思瑶要去看船——靖王府备的游船,虽然没有巨贾那样花哨的大排场,但也足够坐下二十几人,整艘船从用料到做工无一不精细,便是挂在窗上的帷幔用得都是蜀地最上好的锦缎,更别提船里用的东西了。
可惜钟月并认不得这些。
她只晓得这船做得漂亮,便一心想要快些上船去游湖,但她急归急,却仍记得这船的主人是谁,站在边上等着宋怀瑾先上船,宋怀瑾向来被人这么捧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要登船。
只是宋小王爷到底许久没有出门,也许久没有走上这样许久的路,纵使近来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却也难免会觉得累,脚才踩上甲板,便有些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宋怀瑾当下脑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摔倒了。
若只是摔倒却也没什么,只是他脚下就是济河,这一摔指定是要落水了。
便是现下天气热了,依他的身子,就这么折腾一回,也必定要再大病一场的——却不想突然有只手扶在他身后,稳稳地拉了他一把,轻而易举地稳住了他的身子,并没有落下河去。
宋怀瑾有些难以置信地回了头。
钟月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拽着宋怀瑾的胳膊,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脸上露出些心有余悸的表情——正是这个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宋小王爷,才没叫这场出游生出变故来。
她瞧见宋怀瑾回过头来看自己,当即露出个笑来,小声覆在他耳边道:“你之前不是说我学武没用吗?你瞧,这不就派上用场啦?”
钟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有些得意,像是做了什么大事正在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河岸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斑斑点点的星光在亲吻她的面颊,叫钟月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在发光似的。
她本就生的美丽,今日又刻意打扮过,只要她一有动作,发簪上的蝴蝶便跟活了似的在她的发间扑扇着翅膀,叫她看上去更像是话本里的小仙子,一颦一笑皆可摄人心魄。
就连宋怀瑾都险些看呆了。
他只觉得方才钟月说话的时候,湿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耳朵上,叫他的耳朵好似被烫过一般不受控制地发红,脸上也好似有火在烧似的,便是胸腔里的心脏也在这一时间好像有战鼓在擂,怦怦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让宋怀瑾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与怪异之感。
那一瞬间,宋怀瑾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病了。
不然为何他会如此难受,更是连钟月的脸都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