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要分出输赢胜败,想来眼下同样无暇他顾,若是洙桑道出军甲,定可夺尽先机,而待到那时节既有同紫昊交好的本钱,同样有独自安身立命的去处,雪中送炭举动,不论是胥孟府还是大元王庭必会携礼相待,而如要行那等鸟尽弓藏事,对于别地而言乃是意料之中,而大元本就是部族林立,若要安治,得胜的无论是王庭还是胥孟府,都要能将人心握得更紧才是,故而全然可以无过多忌惮。” “至于洙桑道,道主知晓此地狭长,既无兼城又无长关,阻敌自保艰难至极,可倘若换成在大元境内盘踞,无需前人栽树就可乘凉,进退皆是捏在洙桑道中人手上。天下九国盟约,同洙桑道从来就无甚干系,故而进退自如,反倒是占了些便宜。” “道主以为,是洙桑道此地重要,还是洙桑道中乐意世代跟随历任道主的黎民百姓重要,道主理应比我这外人更清楚才是。” 铜炉当中火苗渐熄的时节,温瑜告辞离去,根本不曾久,像是笃定这位道主必会选此出路,也像是从来就不曾在意洙桑道日后会是如何处境。临离去时候,沉默许久的道主问过温瑜一句,为何要替洙桑道出谋划策,既能救于水火,必有可图之处,能否明言。 而始终眼光清清淡淡的温瑜停下脚步,目光终究晃动过一瞬。 温瑜说当然有所图,图的是令洙桑道中苍生百姓,不至于同大元境中的万民一般受烽烟铁蹄之苦,安居太平不必受似胥孟府那般烧杀掳掠无忌举动残害,图的是令温瑜这个大元部里走出的后生,也能够站在胥孟府眼前,替自己家中人讨要个心满意足的说法。 “如此的年纪做事却周全,但将这选择二字扔到旁人这,着实不地道。” 好像也没什么不地道的地方,既未曾掩饰有所图,又不曾逾矩,反而是将选择二字放在他这道主眼前,从始至终亦不曾干涉过多,明明是江湖少侠,性情很是随性,做事的手段却既是滴水不漏,又是清白如水,天底下怪人很多,但像温瑜的却很少。 道主捧着手上新添的冷凉茶水,两眼看向窗棂外似无尽头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