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一番,就晓得人人近乎都饮过一坛有余的酒水。何况这山兰城内的烈酒,寻常人不过是区区二三两光景,饶是军中人擅饮体壮,饮下如此量的酒水,想来定然是要酩酊大醉,自是早早歇息,此事毕竟已然是司空见惯,连始终藏身在客栈四周的胥孟府暗探,都已是见怪不怪,将灯火灭去,从客栈后头离去。 胥孟府兵卒早已是在这座客栈之外的地界布下许多眼线,每人需在此间观瞧足有三时辰,才换上另一位眼力同样甚好之人,死死盯紧这处客栈,慎防有人来去。 而今日这场雨,却是使得这两位胥孟府兵卒险些擦肩而过,两者很是有些埋怨。 “统领言说是每逢三时辰的时节掌灯为号,怎个今日却是来得如此晚?分明已是逾时辰,凭这点小把戏多歇息一阵,当真是造次。” 而前来替换此人的军卒同样是烦闷,瞧见此人相当是有几分扯虎皮的意味,继而纷纷开口骂道,“你倒是知晓如何讨人嫌,想来城外的时节,你倒是奋勇拼杀,怎到论功行赏的时节连人都不曾伤着?如今做这等营生倒是时常晓得抱怨,想来往后咱这些位袍泽兄弟分得良田草场,而其中乃至有百夫之长,你却仍旧是同那等最是寻常的军卒一并沙场当中保命,那时再扯虎皮不急。” 两人一言一语,倒是有些毫不相让。 同时那座客栈二层楼外,有鸟雀落在窗前,鸟足系有一枚书信。 再度于城中蛰伏数日的王庭兵卒终归在此雨夜当中,得来那位张家少主的书信,其中将城外胥孟府部族兵马布防连同时辰一并记于其上,也正是那两位眼线半路口角的时节,数十骑快马皆衔草,蹄挂茅草而去,近乎是奔走如飞,浑然不顾势头愈发急切的秋雨,自山兰城西门而出。 早有守城人事先知晓风声,还未等这几十骑快马未来,先行是将城门大开,且是整顿人手送来松油火把,借此照路,近乎事事皆是顺风顺水,毕竟是张家家主长子,在此城中,自然有些许说一不二的端倪。 几十骑蹄踏秋水,遍地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