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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困倦蜷缩起来,躲进一头浓密的头发里,隔着老远注视着火光明明暗暗,昏昏欲睡。

硝子无言地又点了根烟,细细的淡蓝色烟雾顺着风从窗口飘出去。

霓虹国有一亿多人口,咒术师不过其中极少数一部分,一级以上的术师更是寥寥。为咒灵划分等级在五条悟看来并无太大意义,也许一定范围内可做参考,但是偶然性和不可预测性也不可小觑。

就好像这次任务里,出乎意料突破成特级的原二级咒灵。假如没有这种偶然性,也许只靠一年级的年轻咒术师就可以祓除得干净。但是他们终究是被小概率的不幸砸中。

这种结果终于可以归咎给:她只是运气不好点罢了。只要身在咒术界一天,死亡就随时可能降临在她头上,就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对于高层来说,实力的空缺是可以靠数量来填补的。笼岛不过是成为那些被牺牲的数量之一。

五条悟又在不远处驻足了一会儿,他的目光穿过不透光的墨镜,停顿在新筑起的青白石碑上。回答学生问题的时候一贯上扬的嘴角向下沉着,拉成平平一条线。

最后还是硝子带着没有任务的一年级去收拾了笼岛的遗物。同天在帐内的另一名一年级现在还在校医室养伤,他的两位同级就跟着硝子来到已故前辈的公寓。两个孩子跟在硝子后面,束手束脚,紧张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有三头六臂的怪物从房间的角落扑出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公寓不大。整个房间里最大的家具就是一面巨大的书柜,书架上填满了书,排序没有规律可言。笼岛本来也极少整理书架,书籍虽大体按照类型进行了一定的分类,但总有些地方能看出主人随手放置的端倪。满满当当的书墙偶有豁口,如同掉落牙齿后漏风的牙龈,饱满金黄的玉米粒中间露出的穗轴。

缺失的书弓着脊背趴在书桌上,或是摞成一摞,仰躺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山。页边微微卷起,被翻了许多遍的样子。弓起的书脊上印着暗色的书名。

地面上有一层细细的灰,从窗口淌进来的光把它们染成一片暖融融的金。凑近了看,还是没有生气的灰黑。

硝子打开冰箱,那里面横着一种叫做笼岛生前生活一部分的东西——保鲜盒里是清洗干净的蔬菜,萝卜和西兰花上仍有湿润的水汽。一盘没有来得及吃完的咖喱饭,一碟切了三分之一的冰激淋蛋糕…现在她要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了。

两个一年级小心翼翼地问硝子:“这种事情不应该知会笼岛前辈的家人来做吗?”他们大概是觉得僭越了,始终放不开手脚碰陌生前辈的所属物。医生头也不回地把冰箱清空,垃圾袋上都沾上还带着冷藏室温度的奶油,她一边直起腰,一边语气平淡地说:“没有可以知会的人了。”

年轻的咒术师们瞬间就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突如其来地沉默下来。

三年级的前辈中,要数笼岛泉最孤僻难相处。任课教师偶尔出差或是找借口溜出去做什么事的时候,实战课就由三年级代为指导。印象里,笼岛似乎总是盘着一条腿坐在演练场外的椅子上,撑着眼皮没精打采。但是当他们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笼岛往往又能准确地指出正在练习的一年级们的破绽。

“手腕。不要绷那么紧。”方才才像是要坠入梦乡的人,声音却清醒得不像话。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能意识到她没有在训练场上径直睡过去。笼岛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慢半拍地遮住自己的嘴。她好像一年到头都没有睡醒过,脸上总有朦胧的困意。

听说是早些年身上诅咒的关系,笼岛的身体常常带些病痛的征兆。季节更替的时候,往往次次都要染上风寒。冬天裹得像个移动的毛绒碉堡,从头到脚恨不得都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即使到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制服外套也不离手。

大概是因为常常睡不醒,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多,从眼睫毛中间的缝隙打量人的样子,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身体抱恙,书籍就成了她唯一的出路。她从满满一面墙的书籍里,从一行行印刷整齐的文字里,寻找病痛之外的惬意时光。在那里,她不再是身负诅咒,器官日渐衰弱的病人;也不再是咒术界随时面临同伴死亡无能为力,在生死之间游走的一级咒术师;在那些时刻,她就只是一个无名之人,谁也不是,因此可以成为任何人。

没有人比病入膏肓的人更期盼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垃圾桶的边角与地面磕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硝子提起鼓鼓囊囊的袋子往玄关走:“不要偷懒啊。”一年级急忙应声,分头把放置在台面上柜子里的物品分门别类往纸箱里收。天快黑的时候,整个公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书架的书仍然立在墙上,顺着光线晕染下一片黑黝黝的影子。硝子在玄关把快烧到指尖的烟头碾灭,烟灰扑簌簌地落下,被风驮着吹散了去。有什么想看的书你们就顺道带走吧,她说,笼岛之前就有这个意思,总不能把这整墙的书都扔进火堆里烧成灰,留下也不知道该寄给谁。

当年的二年级还完完整整有三个学生的时候,笼岛无意中提起过这个念头,假如有一天她先殉职,就把整面书墙分送给其余两人。现在这个愿望恐怕难得实现,广而推之,送给高专的后辈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

三人从笼岛宅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邻居家的小孩儿。看来还在国小上学的年纪,见他们大箱小箱走出邻居家大姐姐的公寓,露出一副又想上前探个究竟,又畏惧生人的样子。

三大一小直愣愣对视了好一会儿,硝子蹲下身去,问道:“有什么事吗,小朋友?”就在孩子倒退两步,支支吾吾要否认的时候,路对面的公寓门口探出个短发女性来。

“顺平——要吃饭了喔?你怎么……”吉野夫人也注意到邻居家门口大箱小箱的行李,她停下原本要说的话,有些惊讶地睁大些眼睛,“哎呀…你们是笼岛小姐的老师和同学吧。这是…?难道说笼岛小姐要搬走了吗?”

“诶?这是因为…”接话的是个子高一些的一年级,他只来得及开个头,就被同伴捅了一胳膊肘。硝子慢悠悠站起身,抹平衣服上的褶皱,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啊,因为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她还在办手续,我们就顺道来替她收拾行李了。”

吉野夫人露出一个略有不舍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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