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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来。宽大的斗篷替那姑娘遮蔽去大部分雨水,然而在雨中停留的时间太久,她全身已然湿淋淋仿佛刚在池塘里游了几个来回。隔着几层厚衣物,那湿润的水汽都要浸润卡卡西的脊背。兜满雨的衣服隔着上忍的马甲密不透风地贴在他背上,在冷峻黑夜中发着薄薄的热量。

她实在轻得不像话,卡卡西想,从来如此。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小姑娘纤细的胳膊绕过他的肩头时,他隐约触及她掌心一道沟壑般的创口。原先身高堪堪与他膝盖平齐的小朋友细白的掌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结了层薄茧,犹如冻结的霜花。那创口从虎口处横向裂开,深可见骨。即便不用眼睛看,这个距离下那一身生锈的甜味儿也能不受滂沱雨水的干扰,径直钻进背负她重量的上忍的鼻子里。她的脸庞被血污弄得像只花猫,眉目却舒展好似正陷在沉静的睡眠中。卡卡西心头一沉。

*

万幸,被救回的男孩儿是医生的孩子。医生在惴惴不安的几人面前检查一遍不省人事的姑娘,最终断定并无性命之虞。皆川的术式与毒素并无关系,笼岛只是体力透支加上大量失血,熬不住疲惫睡着罢了。几人高悬的心这才落回原位。第九班三人的伤口都在这间诊所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临行,那位医生深深地冲几人弯下腰,未说出口的千恩万谢之辞在他颤抖的身体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带着几人返回旅店后,卡卡西先打发了清水和井上回房睡觉,等到第二日清晨才将事情的完整经过一并听去。代替此时缺席的玄间,银发上忍对除了仍处在深度睡眠中的笼岛之外的两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也许是淋了场大雨的缘故,附加上深浅不一的创口都浸过水,笼岛在回到旅店的晚些时候就发起了低烧。

笼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午后。她茫然地盯着那面洁白的天花板,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安全地躺在旅店的单人床上。

那场恶战中落下的大大小小的创口,此刻都经受过精心的照料,缠上了干净的绷带。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懒洋洋的男声从床边响起。她循声转过脸,果真瞧见卡卡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捧着本书。他似乎坐在那儿不短的时间,事实上,或许是一整宿也不一定。察觉到她的动静后,他抬起眼睛朝她看来。阳光从窗棂间照进屋内,在银发上忍的轮廓上镀了层金白色的光。笼岛迟缓地眨动眼睛,好像仍然感到困倦似的,一副弄不清状况的模样。直到卡卡西站起身,身影截断了流动的日光,站定在更近的位置,投下的影子却覆上笼岛缠满绷带的右手,浅灰色的阴翳以一种让人心安的方式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卡卡西阖上书页,橙色的封皮在小姑娘醒睡之间的目光里,变成一条鱼游进忍具包,消失在灰蒙蒙的颜色后。

然而让她回神的,却是额上覆上的触感。隔着那层露指手套,银发上忍指节分明的手掌轻盈温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撩开碎发贴在她的皮肤上,指腹上的茧似有似无地掠过,一阵细微的麻痒随之涟漪似的泛开。

笼岛忍不住抖了抖眼睫,指尖无意识地蜷动一下。

“太好了,看样子烧也退了。”卡卡西收回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转而弯着眉眼问询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小泉?”

笼岛摇了摇头,将对方的名字压在舌头底下,低低地念了一声:“卡卡西老师……”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哑,其中好几个音节都变成了拖沓着的气音,不翼而飞。

银发上忍拾起床头柜上的薄玻璃杯,掌心贴着杯壁试了试温度,复又兑了些热水进去。末了才避开笼岛受伤的那只手,将杯子递进她另一只手里。

那姑娘小声地道了谢。

“井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没有大碍,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所以不用担心喔。事情经过我已经听晴树和宗嗣说过,也教训过他们两个了。”卡卡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笼岛的右手上,语气里没了一贯的亲切笑意,严肃而锐利,“但是你这次太乱来了。”

笼岛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她听见卡卡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一些:“小泉,你应该更加珍惜你自己。”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好一会儿,笼岛听到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忘记说,”银发上忍弯下腰,宽大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他的脸上又重现出平素常见的微笑,眉眼弯起,“虽然不能抵消你们这次草率行事的后果,但是你们做的非常好,尤其是你,小泉。只不过下次还是要更加谨慎,不要这么乱来。”

也许是卡卡西的语气和动作太过温柔,水泥封心二十余年的笼岛莫名地感到左胸内的泵血器官爬过一道细密的电流。一种轻盈的情绪短暂地充斥了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又隐约不舍。于是那动作堪堪做到半途,变得更像亲昵的迎合。小姑娘柔软的头发擦过卡卡西的掌心,撩起阵细痒,又受外力作用乖顺地伏低下去。毛绒绒、暖烘烘的,手感颇好,像是猫科动物细软的皮毛。

映照在笼岛虹膜上的细碎光影终于像耐不住骄阳而溶解了边缘,一时间不符合她素来秉性的柔软和清澈。这种转变稍纵即逝,几乎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短暂地,眼前的姑娘似乎同他少年时期知晓的那个孩子重叠在一起。带着她从未被摧折过的善意。

但是海市蜃楼只是光线折射的幻象。卡卡西甚至没来得及为此怔忪,那些柔软和清澈就皆数沉没下去。

然而在银发上忍视野的盲区,一片薄薄的浅粉色从黑发蓝眼的病号耳根浮出头来,羞赧地藏在茂密的发丝间。笼岛又一次撇开视线,难得乖顺地回答:“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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