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瞟了祁义明一眼,满面怨气地说道:“我们还差一张邀请函,我就让他在展厅等一下,后来他发信息说先回去,谁知道……” “当时展厅一个人都没有?” 钟念走过来轻声说道:“我看了监控,当时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展厅里没有第二个人。” “从监控里能看出什么吗?” “摄像头正对死者后背,只拍到他倒地,没发现异常情况。”钟念说完,拿起手机接听电话,“什么,作者三年前死了?” 黄钟已经查清楚,油画的作者叫何昀,这次参展的油画是他最后的遗作。 在何昀死后,他女朋友特地将油画送给美协收藏,说这是何昀的遗愿。 开展第一天就死人,主办方和承办方都觉得晦气。 钟念拎着何昀的遗作走了进来。 “杨全,这幅画怎么处理?” 我迟疑着对祁义明说道:“明哥,这幅画很奇怪,最好暂时收起来。” 祁义明皱着眉头说道:“要不就让美协那边把画带走。” 我摇了摇头,觉得不妥,“呃,还是跟黄钟打个招呼,这幅画暂时由我保管。” “你保管?”祁义明顿了一下,不悦地说道:“你想把画带回公寓?” “这幅画肯定是有问题,死在展厅的那个弟子,你难道以为他真是心脏病突发吗?” 祁义明与钟念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满是疑虑。 “钟哥,能不能把黄钟请过来,我想跟他谈谈。” 钟念见他老板没有异议,马上出去把黄钟他爸请进展厅后的房间。 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作为赞助方的工作人员,对黄钟展开询问。 原来这次的画展,主要是展出本省青年油画家的作品。但由于展品数量不足,美协又拿出一部分协会收藏的国画来撑场子。 黄钟与何昀仅有一面之缘,他说这是一位性格孤僻的青年油画家,平时只知道埋头创作,很少出来抛头露面。 何昀创作的作品比较前卫,就算在行内,也很难得到同行的认可。 但他的作品曾荣获国内某个权威油画展的二等奖,所以多少有点知名度。 就是性格太过孤僻,很少参加美协的交流、联谊活动,与其他会员交往不多,以至于谁也不了解何昀本人的具体情况。 据说何昀死的时候,家属也没有通知美协。 还是协会秘书长接受何昀女朋友捐赠遗作的时候,才听到何昀去世的消息。 我好奇地问道:“黄钟,何昀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纪兰宁,当时二十七八岁,好像没有工作单位。” “那何昀去世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糖酒公司宿舍,是他父母的房子。” “协会收藏何昀的遗作后,派人去看过何昀的父母吗?” “他加入协会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 “就是说,他家没人了?” “应该是吧。” “纪兰宁把画捐赠给协会以后,这幅画展出过吗?” “这我不太清楚,要问上一任秘书长才知道。”黄钟说完,就给上届秘书长通了电话。 大概两年前,何昀的遗作曾被协会送去邻省参展,还评了一个三等奖。 “老黄,何昀那副画有人想买?”卸任的秘书长今天两次接到黄钟的电话,不由有些奇怪。 “不是!”黄钟犹豫了一下,对电话那头的秘书长说道:“今天的画展上有个大弟子心脏病发死了。” “什么?”秘书长惊讶地打断道:“死的大弟子是不是倒在何昀那副画附近?” “你怎么知道?” 对方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老黄,两年前那副画送去邻省参展,展出最后一天晚上,也有个保安在展厅心脏病发死亡,人就倒在何昀那副画前面。” “啊?”黄钟顿时就呆住了。 “老黄,老黄……” “我在。” “老黄,有件事,我,我一直想说出来,但是又有点顾虑。” “到底什么事啊?” 秘书长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何昀那个女朋友,纪兰宁。何昀的遗作在邻省参展获得三等奖,我曾联系过她,但她手机已经销号了。” “联系不上她?” “嗯,其实她,她早就死了……” “什么?”黄钟大惊失色,“你,你说清楚点,纪兰宁什么时候死的?” “我有个亲戚是糖酒公司退休职工,前段时间我无意中跟他聊起何昀,他说,在何昀死后一个星期,纪兰宁在他家房子里上吊自杀了。” “自,自杀?” “对,你知道纪兰宁是什么时候把画交给我的吗?就在糖酒公司的人发现纪兰宁尸体的第二天。” “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还以为是当天喝了酒,我那个亲戚记错了,事后也没有去核实。你今天打了两个电话过来,我越想越觉得离谱,就查了以前的记事本。” 秘书长的记事本上,记录了接收何昀遗作的日期。 而这个日期,是在纪兰宁的尸体被宿舍保洁发现的第二天。 两年前的七月十二号下午,秘书长接到纪兰宁的电话,约他晚上在美协见面。 当晚秘书长去了办公室,等到九点,纪兰宁才敲门进来,把油画交给秘书长,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她就走了。 但秘书长的亲戚却说,两年前的七月十一号上午,保洁员打扫楼梯,闻到何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