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起身又查看一遍办公室的布置,视线最后定在距供案不远的幸福树上。 “虎哥,这株幸福树好像有点怪味。” “什么怪味?”臧虎走过来,朝幸福树和盆里的土壤闻了几下,“我没发现有怪味啊。” 我从花盆里抠了些土放在鼻尖,隐约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以前我跟着吴二叔,帮别人家迁坟时,就常闻到这种怪味。 肖世楠也过来闻了一下我手上的土,不由皱了皱眉。“这好像是淘米水发酵的味道。” “不!”我把手上的土扔进花盆,“这是尸土!” 所谓尸土,是尸体未经装殓便直接下葬。不久后尸身腐烂,与周围土壤混为一体,就形成了尸土。 早年间,农村有的老人在山顶开辟荒地,累死在地头。由于无法将棺木抬上山顶,只好就地埋葬, 后来条件好了,家属来请吴二叔帮忙迁坟。挖开坟包,与遗骨接触的土壤,吴二叔也会一并带走,因为尸土中也混合了死者的血肉。 臧虎听完我的解释,顿时变了脸色。“一定是岑烟,只有她能随意进出我的办公室。” 肖世楠问道:“这尸土能起什么作用?” 我叹了口气,“不清楚,但肯定与观音像有一定联系,去查查监控吧!” 臧虎带我们去监控室,查看近三个月的监控。发现在臧虎回国的前一天,岑烟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进了总经办。 十分钟后岑烟出来,黑塑料袋已经空了。 我注意到那天的日期,当时丁培已经进了拘留所,而费永天还没跟我正式交手。 肖世楠指着岑烟手上的黑塑料袋说道:“这袋尸土,不会引发观音像破碎吧?” 我一听这话,脑子立马转过弯来。“当然不会,引发观音像破碎的原因是我。” “怎么会是你?”臧虎听不懂。 我苦笑道:“大概是我惊走了藏在观音像里的东西。”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肖世楠赶紧解围道:“虎哥,你别问了,这事急不来,让杨全慢慢想办法吧。” 臧虎神色黯然地看着我,“杨先生,我会不会也像岑烟那样死于非命?” 我露出一个微笑,“不会,尸土一个月前就放进你办公室了,他们想对付你,你早出事了。” “汪景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创元实业想插足黔州的酒店业?”肖世楠总能一语道出关键所在。 今天中午我直接回到龙华小区,想抽时间背背交规,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正觉心烦意乱,臧虎来了电话。 “杨先生,丁培找到了,他从拘留所出来,就一直待在家。” “虎哥,把他家住址发给我吧。” 丁培住在翠泉新城,好像也是肖世楠龙晟地产旗下的楼盘。 我打车过去,照臧虎发来的楼栋号,直接找上门按响门铃。 门上的猫眼被人挡了一下,随后门就开了,丁培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微笑着示意他家客厅,“能进去谈谈吗?” 丁培犹豫了一下,侧身让我进了门。 谭丽云好像不在家,客厅里烟味很重,丁培没刮胡子,看着有些憔悴。 “你想谈什么?” “认识臧虎吗?” 丁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费永天在臧虎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臧虎办公室有一尊观音像,一个多月前,有人把尸土放进观音像旁边的花盆里。”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跑来质问我?”丁培瞪着我,眼中升起怒意。 “费永天死了,可他对臧虎下的邪术还没有解除。” “我再说一遍,费永天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和你没什么谈的,你可以走了。” “那尊观音像里,到底藏了什么?” “不知道。”丁培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请你马上离开我家。” 我慢慢走到门口,表情凝重地说道:“因为那尊观音像,已经死了两个人……” 丁培脸上出现一丝惊奇的表情,但很快恢复正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赶紧走吧!” 本来我对此行就没抱什么希望,贸然跟丁培见面,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从丁培的表现来看,费永天对臧虎做的事,跟他可能真没关系。 不过对于观音像,丁培可能还是知道一些内情。 但当他听说,因为观音像已经死了两个人,竟会露出惊奇的表情,着实让我有些费解。 无奈之下,只好拨通臧虎的电话,“喂,虎哥,你还在殡仪馆?” “嗯,你见过丁培了?” “刚从他家出来,但他什么也不愿说。” “那怎么办?” “你在殡仪馆等我,我马上过来。” 岑烟的死,帝景酒店虽有责任,但臧虎处理此事很有诚意,家属也没找他的麻烦。 我赶到殡仪馆,臧虎和岑烟的父亲去公墓选地刚回来。 悼念厅里人不多,大都是岑烟在酒店的同事。我让臧虎陪着进了灵堂,看到冰棺中的遗体,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杨先生,接下来还会不会再出事?”面对岑烟的尸体,臧虎心神不宁地问道。 “观音像已经碎了,尸土也搬离你办公室,按说就能破了邪术。可查不出观音像的来历,我总感觉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