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不可能有温度,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将正在灼烧的阴气强行导入气海。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条火蛇一入气海,就被幽冥煞气浇灭了。 赵子远的阴魂终于摆脱纠缠,轻轻发出一声爽快的呻吟。 我扭头对何总笑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何总不以为然地指了指昏迷的池允,“他现在没事了?” “嗯,让他休息一下,明天就没事了。” “我该怎么感谢你?”何总嘴上说谢,表情却没有半点谢意。 这事本就是我理亏,人家没有兴师问罪就不错了,我哪好意思厚颜领谢。 “何总,感谢就不必了。池允想找人揍我,我也整了他一次,现在就算两清了。麻烦你给池允的父亲带句话,只要池允愿意放过我,我绝不再找他麻烦。”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转告。”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敲门。何总走过去打开门,从来人手中接过一套衣裳,便把门关上,转身走到池允身前。 几把扯烂池允身上的沙发布,何总从那套衣裳里找出一件衬衣帮池允穿上。 当池允后背露出来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他背上的皮肤,泛出丝丝缕缕淡红色的纹路。 先前在酒店看见池允裸奔,当时他后背上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背上的淡红色纹路,形状如同一只狸猫,连眼睛都栩栩如生。 何总给池允穿好衬衣,回过头微微笑道:“杨先生,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人家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继续赖在这,朝何总点头一笑,慢慢走到门边。 正准备开门出去,脑中倏然想起一个词,便按捺不住好奇,扭头问道:“何总,池允背上的纹身是黑眚吧?” 何总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住。“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黑眚这种邪物,早在清中期便已消亡。没想到有人用黑眚血作颜料,在池允背上纹出一幅黑眚图。真难为这位纹身师,竟能将黑眚的邪魂困在黑眚图中。” 我一语道破池允背后纹身的来历,何总脸上陡然变色。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背负黑眚能增添邪财运,但运势最多维持两个本命年。时效一过,背负黑眚之人,只怕性命难保。” 张长老留下的册子,有一崂山术法中,就提过黑眚。 水为阴,黑眚由水气而生,自然体带阴气。而它又属邪兽,其性暴戾凶残。 古时便有阴阳师生擒黑眚,将其血作为颜料,将其形纹于武将后背,以祈征战无往不利。 但在清中期之后,这种诡异的邪兽便从野史中消失。 当我猜到池允后背纹刺的来历时,其实还不太肯定那就是黑眚。可对何总稍加试探,便已能够确定,池允在年幼时,后背就有了那副纹刺。 如此邪物,不仅可助武将征战沙场无往不利,也可助商贾大发横财。 池禹从前家境不好,又没有什么人脉。外出闯荡短短二十几年,即可成为国内的农业巨头,显然绝非偶然。 兴城是池禹老家,坐镇兴城分公司这位何总,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何总自己也坦言承认,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池允是被鬼上身了。但他却不急不燥,并不担心池允被阴魂所伤。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就是因为附于池允体内的黑眚之魂。 我真想不通,池家当年是从哪搞到的黑眚。居然还有高人可以生擒黑眚,将其血连同邪魂纹入池允的后背。 张长老留下的崂山术法中,记载着对付黑眚的法门,不过那是针对活的黑眚。 现在黑眚只剩下一道邪魂,被我强行吸入气海,我几乎感受不到,黑眚邪魂在气海内有何异动。 这道邪魂就像休眠一样,我即便凝聚心神,也只能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息。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赵子远总算是脱离了黑眚邪魂的纠缠。 这怂货喋喋不休地在我体内唠叨,问我那股阴气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心思跟他解释,反正报复池允的目的已经达成,也该请这怂货魂归地府了。 “赵子远,你就这么缠着白露也不是长久之计,人家才二十多岁,你总不能缠她一辈子吧?” “你,你什么意思?” “俗话说人鬼殊途,你如果真的爱白露,就该及时放手,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留在阳间做游魂野鬼,如果让鬼差抓到你,后果只怕你无法承受。” “可,可我不想离开她。” “就算你整天缠着白露,她也不知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不知道……”赵子远陷入沉默。 我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用心念说道:“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可以让白露跟你见最后一面。” “你能让她看到我?” “对,只要你答应去地府,我就安排你跟她当面道别。” 赵子远考虑良久,无奈地接受了我的提议。 事不宜迟,我向赵子远问清白露的住址,就打车赶去了白露在澈水路租住的房子。 上楼敲门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一个警惕的女声,在房里问道:“谁啊?” “你好,我是赵子远的朋友。” 房里的女人犹豫片刻,把门开了一条缝。见外面只有我一个人,微微皱起眉头。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几个小时前,在湘悦酒楼,我们见过面。” “你说你是启帅的朋友?”女人脸上多了几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