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浓浓的烟火与杀伐还是继续,邓紫光带人在山下打秋风。
邓紫光在溪中洗净烧过羊毛的羊,用小弯镰刮去焦痕,开膛后用溪水清洗。
溪水变成红色。
邓紫光手法麻利的分解羊肉,让手下先送些上山。
等邓紫光挑着谷筐上来,寨门已被打开,萧隆与差役带着三十人进到寨子,借着残火打扫战场。
过一会有人扛着一口大锅出来,乡兵们架起大锅烧水煮羊下水。
萧隆汇小声报道:我稍微估摸了一下,男女约有二百,无处匿藏,大多是烧死。
邓紫光双掌合什:不要让人计数,你一个人知道就成,从寨后门出寨,注意别随便乱丢,让他们象在家中睡着一样。别让其他人接触。
萧隆:好的,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再过一会,有人扛十多把铁锹,锄头,叫人赶快轮着挖坑。有人去抢铁锹,没抢倒的露出悻悻的表情。邓紫光问为什么,一个乡兵说每个人干一份事方才安然。先做的先安然吃肉喝汤。落后的就多辛苦一点。
到子夜时分,萧隆回来了,找到铜钱七百七十贯,大锭六百二十个,小锭一千三百二十个。
邓紫光:这是我心出来的原因。把铜钱分给大家,每人二贯,跟你进去打扫战场的人,另外分给他们三贯,其余铜钱你留着。银子全数入库
萧隆:主公,你呢?
邓紫光:你什么时候见我积财置产?别管我。
萧隆:主公不要,我也不要。
邓紫光:真不要?不肉痛吗?
萧隆:不肉痛是假的。
邓紫光:那好,二百加上一百,最后余了四百七十,你留五十,其余四百二十主薄李洪安排吧。
有人将烤好的羊腿送来给邓紫光,然后萧隆才递一腿。邓紫光闻到肉味,猛然想到永安元年的张方、王浚,永嘉五年的王弥,永和六年冉闵干的哪些事,不由一阵反胄。
邓紫光再次确认有无人逃出来?
萧隆:我们的马队围着寨子团团转着,没有一人跑出来。但凡有水入寨,多少能活几个。
邓紫光:银子呢,放哪?
萧隆:全装米粮袋中,与米混在一起了。回去时用马驭走。不过有一事没和你商量。有十多户没找到那20两银子或铜钱,我也没有仔细寻找。
邓紫光:别进去找了,想来会有武冈或者临冈过来的人,让他们有点甜头。战场上规矩,留点隔夜食,让赶路人有口饭吃。那些跑上山的羊和牛也不要去追了。
太阳重新照到筝子岩时,空气中散发出血腥和残火的烟味。邓紫光要进寨子,有人说此地邪性得很,早年有瘴疠和山鬼,那年有人死于拉肚子和寒热病,有牛羊无故死于山谷。故上此来者少之又少。
这早年原是扼控湖广的军屯,因五十三年前的灭国战争,军队被抽调出去,也再没回来。因战争而被遗弃的空堡后来成流民的定居定。
看着被烟火熏过的城垣,此时邓紫光想到了如何收场问题。此次清剿匪与民均被杀戮,此堡成为凶险之地了,放任下去还会成为纳污藏垢之地,终成民害。
如何重建此地?
岁陵无庙宇,首先建一个庙观镇鬼驱邪。
其次夫人说要做一个义庄,这里不是正好吗?高山上凉快,这才是个理想的夏庄,避暑之地。只差水源还没解决,否则这里应早就有很多人定居了。由庙观来管理义庄,一举两得。
邓紫光迈入寨门,只见棚屋俱毁,一片废墟。
邓紫光随手将散落在路上的建筑垃圾扔出路外,来到村中最阔处道:此地既然凶险,就建一道观,请天尊在此镇一镇。
爬上山顶,发现方圆数十里群峰似炊饼,亦如少妇之卧。不见树木,只有连片齐腰牧草,随风倾伏时偶见野猪、黄獐。四处走一圈,发现一个崖壁下有猎人过夜的窝棚,邓紫光吩咐在此处盖一个半边阁,阁内奉供紫微大帝,节制三界群魔。奉供人写上我们这百人的名字,每年派人上来,上些香火。由招抚司负责提供三牲。
待邓紫光从山上下来,部队已休整完毕,邓紫光这才整队下山。
邓紫光跨过火盆,脱光自己泡在木桶中。瑶女进来倒雄黄煮过的热水,邓紫光叫瑶女把衣服鞋子全烧了。
因为这衣服有岁林夫人做的,夫人悄悄吩咐不要丢,洗干净送给别人就行了。
夫人问邓紫光:平常大冷天你都洗冷水,为什么如今秋天回来要洗热水?
邓紫光:筝子岩地处山阴,面北背南,一日间只有三个时辰能见阳光,我观其地主阴,是为避暑之胜地,岁陵方圆数百里之地无一成规制的庙宇,欲在此修一座三清观,也是你口中的义庄,既镇三界四方之魔,又可每夏上山去避暑,修养身心,你以为如何?
岁林:修庙观糜费不少,有这么多银钱吗?
邓紫光:此番打秋风得万两之多,此钱不能占用,用于求神拜仙正好。我们是不是筹划建个三清宫,还要有一长生殿,再做三进四院,请天尊、大帝出镇蓝山。这山中建筑少用砖石瓦,我们就用这钱请师傅来烧制石灰砖瓦,开采料石,引溪水修路筑堤,以后还要让师傅定居下来,给镇上的人们都换了茅屋顶,住砖瓦房。冬暖又夏凉,防火又耐久……
靖州方面来了府尹、判官、参佐及州兵近五百人。听闻邓紫光不仅活捉了吴友文,还端了吴友文的老巢筝子岩,毙敌百人。大家弹冠相庆,向邓紫光道贺。听闻邓紫光仅一人重伤,数人轻伤,无不惊叹。邓紫光道自己是火攻后才派人进去打扫战场,胜得侥幸。
众人见邓紫光一付读书人样,还亲自上战场,不由再恭维一番。邓紫光道我啥也没干,只在山沟里为大家准备晚饭,杀了二只羊,引得别人哄笑。
靖州是上州,其府尹为正四品,以为邓紫光不过是嵠峒蛮夷长官司土人,最多从五品。有心把邓紫光剿匪之功据为已有,就想要邓紫光把邓文友交靖州府尹,将战报给他们一份。
邓紫光悄声问府尹能不能弄点钱做犒赏,府尹老脸一红,掏出五百两宝钞,邓紫光连忙将宝钞塞回给他:原来你这个官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