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陪的是次子贯子哥,贯子哥抱歉道父亲已不胜力衰,不可多饮,探花郎不要拘束,尽可自便。
邓紫光见丞相须发雪白,满面红光,气血十分旺盛的样。但贯哥悄声说父亲前几日被御使台弹劾,一口老血喷出来,从此精力不济了。
邓紫光将自己撰写的简史给阿里海牙看,阿里海牙十分看重邓紫光总结部分,对元军成功之处十分关注,并不时提供自己的意见。邓紫光有时不理解,甚至不接受,也会直言,甚至与阿里海牙分辩。二人边说边吃,时间到了亥时,贯哥拦住了父亲,硬让他去休息了。
贯哥对邓紫光说时间紧迫,大医说父亲气血过旺,不仅似常人,如弓弦拉满,长久不松开。所以要尽力让父亲保证休息和安静,不敢让他过于操心和激动。
邓紫光从未发现丞相已衰老,只知他从不去府衙,他家中庄园在各地均有,有私户数千,养亲卫千人,都不用从财计所拨付饷银。
贯子哥要求邓紫光晚上不要回去休息了,就在枢密院休息。
邓紫光问能不能给自己配些人手?
贯子哥说不可,你看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看,你写好的东西只有父亲看过后才会由我们看。所以这事只能你个人完成。
邓紫光想了想:能不能让我未婚妻来帮我?我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贯子哥:她来能不能保证十一月完成?
邓紫光:我尽力在十二月份完成,到时无能是否完成,你们都得让我回去过年,我要回去完婚。
贯子哥:其实我原想让我哥的义女,小古丽帮你的忙,就是每次都给你们跳舞那个。她不会写中原字,只会回回字和蒙古字,她可以帮你翻译你需要的资料,也不怕她泄密。是的,就是让她照顾你的工作和生活。你既然想让你的未婚妻过来帮忙,我跟我父亲说说吧。
怪不得,这些老吏都不会汉字,所以他们看的资料都看不全面。
每回阿里海牙请客时,都会有人演奏胡乐,有时会有人出来献舞,邓紫光胡乐不太在意,到有人跳舞时,只觉得会有阵阵香风扑来,没想到刚才说到跳舞的小古丽是贯子哥兄长的义女。邓紫光借着酒兴,叫古丽上来看看。古丽已休息了,被人叫出来时睡眼惺忪的。邓紫光掏一枚花钱赏她,谢谢她的舞蹈。
邓紫光醒来,立即有人给他端上漱洗的水盂,侍候他的起居,等他吃了早餐后再把他送到财计所。这让邓紫光又看不懂了,既然时间紧迫,为什么还让他去财计所呢?
史格说这是上面来的意思。
虽然史格没说上面是谁,邓紫光猜这个上面是比阿里海牙的位置更高。否则不会让丞相不得不分出邓紫光的半天时间。
贯子哥告诉邓紫光,说他父亲允许邓紫光未婚妻过来相帮,让他写信通知,有铺递快兵六百里加急,陆路送过去。
邓紫光每日晚上都要柄灯伏案,仔细查找、核对资料,为了照顾邓紫光的生活,古丽被安排在枢密院里听差。有了她的加入,邓紫光让她抄写一些自己需要的回回文或者蒙古文的文件,以收录到书中做证据。
邓紫光家给赵姮的信用的是六百里加急,由鄂州到静江府一千五百里路,走了四天就送达。同时静江府宣慰司张兴祖也收到了邓紫光的信,让他派船日夜兼程送赵姮到省府来。
赵姮接到邓紫光的信,让她跟随信使上静江府的船,到鄂州与自己会合,过长沙时记得告诉赵媞,十二月十五在常州会合,一同回岁陵过年。
从邓紫光发信,到赵姮达鄂州,前后十一天。
当邓紫光看见赵姮时,自己也出意外,没想到真的来了,没想到这么快,惊喜,惊喜,还是惊喜。
邓紫光从赵姮手中接过她的包袱,一旁的二媱怀里还有一大包。跟在后面的老军挑着一担。邓紫光问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赵姮腆腼地说是书。我编的《讲习录》。
邓紫光:嗯,我家姮儿厉害大了,已经会编书了。你带这么多来干什么?
赵姮:卖,一贯钱一本,你帮推销出去。上面有你的名字,你是总撰官。
邓紫光又吃一惊,二苗摧他们回去再说。
贯子哥听说赵媞到了,将她们安排在海牙的庄子中。每天早上来,傍晚回去。邓紫光住在枢密院,依旧在二处各工作半天。
有了赵姮的加入,资料的译汉就由赵姮与古丽完成,邓紫光负责写总结和点评。誊写就由赵姮负责。她那手漂亮的钟体字正当所用。